临近午时,她们已经到达京师城门口。
由于上次彼岸从天牢中凭空消息,皇帝震怒,整个刑部上上下下都遭了殃,连同京卫司也跟着不安宁,派出所有人手,几乎将整个京师翻了遍,依然没有找到彼岸的藏身之所。
几日过去,眼看查找无望,他们便加强了进出的管制,四个城门口皆设立了关卡,拿着彼岸的画像,排查过往的行人,就连那些装着猪粪的桶、拖着尸体的车都不放过。
彼岸看着如此严密的排查,便有些伤神,心想她是不是要毁了容才能进去,又或者变成一只苍蝇飞进去。
竹桃看出了彼岸神色间的担忧,悠然地道:“殿主已经安排好了,我们可以直接进去,不会有事的。”
彼岸诧异地看向竹桃,“安排好了?京卫司里有我们的人?”
竹桃似乎怕泄漏了过多的机密,只微微一笑,便不再言语。
彼岸瞪了她一眼,催马往城门口去。
果然在城门口时,当她揭下面纱,看见那卫兵手中的画像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可他像眼瞎了一样,只淡淡扫了她一眼,便放她进了城。
真是势大好办事。
她们进了城之后,竹桃寻了一家偏僻且普通的客栈住下,计划着先将煜王的行踪先打探清楚后,再弄个偶遇什么的开始她此行的目的。
彼岸走进房间,对着跟进来的竹桃说道,“你现在就去探探煜王的行踪吧,我还有些累,就不跟你一起去了!”
殿主不是派竹桃做助手吗?
那助手就应该有个助手的样子,像这样打探的事情自然是归她了。
竹桃爽快地答应了,收拾停当后便出了门。
彼岸无事可做,便躺在床上睡了一觉,醒后发现饥肠辘辘,便戴了面纱,下楼准备去吃饭。
谁知刚走到楼梯上时,与自己擦肩而过的一名青衫男子却突然将手搭在她的肩上,她本能地给对方一个过肩摔,由于是在楼梯上,那男子摔得只怕骨头都要折了,只听那男子“哎哟!“一声痛呼,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另一名蓝衣劲装少年赶紧上前将青衫男扶了起来,嘴中甚是关切,“大人,您没事吧?”
对于这种无故搭人肩的下作之人彼岸根本就不会放在眼里,身子往旁边让了让,想继续往下走,去路却被蓝衣少年给拦住了。
“站住!”蓝衣少年咣地一声拔出背上的宝剑,横在彼岸面前,“你伤了人就想走?”
青衫男子忍着身上的剧痛,抻手将蓝衣少年横着的宝剑压了下来,对着彼岸欠了欠身,言语颇为恭敬,“方才是在下认错人了,还请姑娘不要见怪!”
彼岸这才瞥了那人一眼,这不瞥不要紧,一瞥倒把她的心肝肺都差点给震了出来。
只见此人生的倒是清新俊逸,哪怕身上被摔得很痛,也只是微微蹙起剑眉,那双灿若星辰般的眼眸镶嵌在一张如冠玉般的脸庞上,一件淡青色布衣长衫透着淡淡的出尘之气,周身仿佛笼罩着一层仙力,让人一看便移不开眼睛。
此人不是楚淮睿又是谁?
半年不见,他倒越发的风姿俊雅了。
正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即便楚淮睿不是她的仇人,但也是她发过誓,是她今生最恨的人。
楚淮睿见她久不回话,抬起头来对上了那双愤怒的眼睛,讶道:“真的是你!”
彼岸见他认出了自己,赶紧移开视线,应当没有看见这两人,快步走到柜台前,点了两碟小菜后便回房关了门。
在房中等餐的时机,她盯着桌面的茶盏发了好一会儿呆,满脑子都是楚淮睿的脸,好像得了魔症。
说好的已经放弃了的,为什么还要继续纠结,现在的楚淮睿于她,只是一个路人,她有必要跟一个路人眼红吗?
完全没有必要嘛。
刚才眼红是自己休养不足,这一点她必须改掉。
彼岸在说服自己之后,仍觉得心烦气躁,于是起身去洗脸,想让自己冷静一下。
谁知就在此时听闻伙计端着饭菜上了楼的脚步声,她头也没有回地吩咐伙计将饭菜放桌上就行,她这般地吩咐了,可却没有听到那人离去的脚步声。
彼岸心中微讶,多问了一句,“你还有什么事吗?”她仍没有回头。
“真的是你!”一个带着狂喜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了过来。
不是伙计。
彼岸黛眉一蹙,扔下湿帕去拿架上的面纱遮脸,可那人却是一个箭步冲过来抢走架上的面纱,那速度比她这个天下第一高手还要快,非但如此,他居然还用一双灼热的眼神看着她,眼中仍是不可抑制的喜悦,“真的是你,太好了!”说完张开双臂就要上前来抱她。
彼岸冷着脸后退了一步,“刚才摔得还不够疼是不是?”
“是有些痛,背上有好几个地方都肿起来了。”楚淮睿嘴里虽说着痛,可星子般的眼中却看不到任何痛楚,只有满脸的喜悦,身子还不老实地朝她一步步逼近,“没有想到七个月不见,你武功就这般高了。”
她真不明白这个楚淮睿是不是失忆了,当初他那么伤她,现在又来套近乎,这算哪门子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