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世贵当晚留宿了,但可没动甄小霞一点点汗毛,只闲聊天,问她喜欢的衣服,别人都穿什么样的。
因为似乎严世才听着声人应该信了,放松警惕人走了。
女孩嗓子有点劈,严世贵甚至答应送给她几套自己家阿奴亲手做的内衣,做为一个友情回报。
甄小霞对这严举人哥的体贴好奇:“您可太有趣了,被谁给跟踪了?但都这时应没事了,您别不会来这儿还惧内吧,那您和奴过了夜怎么解释也说不过去吧?”
“没惧内,也不需解释,只是在下对织坊这行有兴趣,看你穿戴不错,想来总能接触一些新奇人物,了解些内幕吧?”
“那当然,您算问对人了,原来的千东家千百万,总上我这儿来打赏,您……难道也想在这儿开织坊?松田织坊的盛景不会再有了,小生意随便支个摊子,收下面布集中卖,不值……您这么阔绰不像在乎那点小利的。”
“我要想重新做回松田那么大的生意呢?这千前辈过去到底什么状况……原来的松田布业是松江最大对吧?”
“嗯。”严世贵把江南织坊界的情况,从这小霞嘴里打听的差不多了。
织坊在这儿,其实就是棉布批发零售商,进货都从千家万户。
而当地巨商千百万,开创了松田织造作坊,在鼎盛时期在一起织布的能达到几千人甚至上万,这是何等气派。
但随着千老板一死,松田的生意四分五裂,由里面几个大股东掌握。结果现在松田正牌布一布难求了。
严世贵的任务,被于慎行,张居正,派来松江,肯定是指着他至少能达到原东家“千百万”的盛大规模的。
当年,他一年一家缴纳的税银,就达到了几十万两!
而现在,松江织业所有的税银加起来,零碎的不到一万两!
严世贵第二天回了他的通判衙门。情况了解清了以后就要开展公事。
“我们去请当地的织坊大户,按名单上人挨家请吧?”
大家提议。当天升起公堂,召唤起来了正副班头,几十名衙役。还有刀笔的师爷,严世贵给柳少游补了账房师爷的手续,柳少游学幕当师爷的梦想正式实现,严世贵开玩笑说,如果我这个通判升官了,那也许能轮到你当。
“当官太辛苦了。”柳少游这人喜欢埋头苦干,干完这一点差使,优哉游哉听书看戏,他有的是自己的乐趣。
而带来的戚星领副班头的职位,但戚星原来有军职,在他这儿也只算帮忙。
戚星回:“老爷,被打了八十棍的,没死半残免职回家了。”
“嗯,没死没死吧。”他会不会成为社会不安定分子,那严世贵对他管不了了。
严世贵身边的徐谓之,领的是刀笔师爷的名分,这都有些钱发的都由严世贵给开私人俸禄。
总之很快将自己一个摊子铺开,徐谓之最擅长给出谋划策了,对他说道:
“和当地织坊大户,大约百来人吧,这顿饭局,您少不了的。新官上任三把火,您得见见他们,肉眼观察哪里是大奸大恶之人,及早把他们铲除出去。名单上有十家,拒绝不缴税,而且还欺行霸市,阻碍别人做生意……”
“嗯,这些都是必须做的,你去通知吧!”
严世贵和所有衙门人再见一面,互相交谈几句,大家增加些熟悉感觉。严世贵告诉他的班子:
“咱要扶起一两家大作坊,大鱼吃小鱼的姿态横扫当地的,别忘了咱最强的地方是什么。”
“您掌握着最先进织机、纺车,这真要推广起来,天下富足,属您最强了。”
大家都激动的说着。严世贵看看身边两个助手,柳少游精于算计,理账,而徐谓之擅长官路操办,而他自己这个官,则擅长开发新工具,商业眼光拿得出手,大家都欣慰笑笑严世贵说,路还远。
“我们都听您的!”
几天后,柳少游、徐谓之跑腿,把这些商户全召集到了一起,松江织造通判衙门。
人们都对他这个新官,恭恭敬敬,包括那些有黑底记录的,至少表面客气,民都怕官的。
严世贵大略看了看,对照资料了解了,最大的作坊,真像甄小霞说的,七八家最大的作坊,雇佣工人总数有几百人的都算多的,但多数是“皮包公司”,在街上有个门面摆些布匹,找些工人做衣服的,但布源是千家万户。
而想当年他在津门自己开作坊的时候,雇佣几百人也算是最大规模了,真有种管不过来的感觉。
现在,听说原来松田东家千百万,他最多一起雇佣了成千上万人,成为当时一方霸主,想想也真了得。
严世贵没摆得特别丰盛的酒菜,人太多也只是在一个大广场然后摆上小桌子小凳子,一些吃碟,严世贵穿了白鸟的官服带乌纱帽说话倒也威风:
“实不相瞒,本官在津门,也做棉纺的生意,所以不算外行,希望大家今后多织布多缴税为国出力。而谁有用得着严某的地方,只管说话。我们的衙门是为你们服务的。”
最后这话,让所有的商户听了都一皱眉,这老爷没说错吧,官怎么可能为我们服务?
就算这些人不很理解,严世贵仍然要说后面的重点:
“但是,谁敢欺行霸市,拒不缴税还阻挠别的商户向朝廷上税,那本官也不客气不手软,来人啊,点名!”
当着数百人,严世贵手下的衙役,戚星带人拿着刀枪,拿着黑名单按上面的人名一个个点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