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天还未亮，程若芷便掀开被子，一个鲤鱼打挺起床了。
她担起馄饨挑子。挑子的另一头，从上到下四个抽屉，依次码好了擀面杖并装着各类调料的竹筒盒、咸肉腊肉和一些干货、面粉一小袋，以及烧炉子的备用木炭。
又背起装着从大厨房拿的各类肉菜、米面、红薯，并自己买的一些粗面米粮，共三大袋子，沉甸甸地往角门处出去了。
看守角门的大爷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用一种看怪物一般的眼神，看着程若芷。
程若芷背着、挑着一大堆东西，从角门口出来，绕至大门，在大门侧边上不远处等着周启源和他师叔严长老出来。
大年初一的早上，开市的、叫卖、大婶们讨价还价的声音湮没在了慵懒的年味里，而非像往常一样，天不大亮就吵吵嚷嚷。街面上，烟火的气息到处弥漫，地面上全是爆竹留下的碎末。
年味很足，有一种现世安稳的富足感。程若芷摇摇头，将思念父母亲人的惆怅感甩去，放下馄饨挑子，握拳给自己打气。
天渐渐亮了，大门吱呀一声响起，仆从丫鬟们簇拥着服饰华贵的周家人蜂拥而出。
“噗。”周启源眼尖地一眼看到满载的程若芷，桃花眼里满是笑意，“你这是举家搬迁呢？还是走街串巷要去叫卖？”
“我怕到了修真门派没东西吃，修仙食材我肯定吃不起，辟谷丹……我应该也不太吃得起吧？”程若芷诚恳地回答。
“真是怕了你了。”周启源走上前去，笑意盈盈，一把将程若芷的摊锅菜肉，放进了自己的储物袋，用剑柄轻敲了下程若芷的脑袋，“走了。”
程若芷：你们哪里看出来的宠溺……-_-||……算了，你们开心就好……
“还有一件事……”程若芷吞吞吐吐地说了二丫想要一起去修真界的事情，“我知道带她一起，不太可能。但能否给她十两银子，解一时之困呢？”
“呵！你倒是真心善，这个性子在修真界……罢了……总是比某些忘恩负义、负心薄幸的人强过太多。”
说着，周启源随便扔了一块无灵气的玉佩给他大哥，“呶，算十两银子，给你们府里短工的二丫。”
二丫得了银子，挤过人群，不断地给周启源磕头谢恩。余光，却瞅向程若芷，目光中隐有怨恨。
程若芷心中一颤，忍不住又戳开看二丫的粉丝度。竟然降为了0……
呵！真是心中跑过千万头羊驼的感觉……简直是……
“三弟……你改变主意……”周家大爷还要挣扎着挽留周启源。
“三哥……你好绝情！”
周启源转过脸来，明眸闪过一丝冷意，一声不吭，唰的一剑，匾额上“周府”二字旁的祥云便无踪影。
尘缘斩断。周家再也不能享受家族中有修仙者的免税、免徭役等诸多特权。
周府众人中，立刻传来哀哀的哭泣声。
“靠人得来的富贵，终究是不可靠的。”周启源冷笑，“靠山山倒，靠人人跑。这个道理，莫非你们今日才知道吗？”
程若芷：颜控……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周启源说着，便一把拉过程若芷，踏着飞剑，嗖地一声离开了。
程若芷：起码给我一点心理准备啊啊啊啊……恐高啊……高处风真的好大啊啊啊
“你不可能帮得了所有人，甚至连我们自己，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升米恩，斗米仇，是世间常情，别难过了。”周启源传音给她。
“此去启云派，别轻易暴露自己是有灵根的。”周启源又传音补充道。
为二丫事情闷闷不乐的程若芷突然警醒。
她突然发现，周启源与她说很多事情的时候，都是传音。如今身边不远，只有他的师叔严长老，防备的是谁，不言而喻。
而细一观察，觉得更加诡异了。严长老一路在他门身后或身边，不像是护卫，倒像是要防备着他们要逃跑……
******
飞剑速度极快，一转眼便到了启云派的山门前。
云山雾绕，山间景色清奇秀丽。虽是冬日白雪覆盖，却仍旧一片青山绿水。对比原身记忆里的大千界顶级宗门，少了巍峨大气，多了精巧秀美。
“师兄，你可回来了！呀，见过严师叔。”
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猛地扑向周启源，撒娇地说着，“昨日是除夕，我爹都不让我休息，非要让我打坐冥想一晚上吸收灵气。”
说着，瞥了一眼程若芷，充满敌意地问道，“这个丑八怪是谁啊？师兄，只一日不见，你就带了个小丫头回来，哼！”
“齐悠之，不得无礼！”周启源皱眉，好看的桃花眼全是无奈，跟程若芷解释，“这是我小师弟，是我师父的爱子。”
齐悠之跳了起来，悲愤地控诉，“师兄，你为了一个凡人丑八怪凶我！”
说着，一生气，别扭地扭头跑了！
跑了……
“他被我师父宠坏了。小孩子脾气，你别介意。”周启源无奈而温和地笑着，看起来跟这个师弟关系不错。“我先带你拜见下我师父。”
程若芷：……听说有熊孩子，就有熊家长……可怕……
一路仍旧被严长老看似护送、实则监视地带往周启源师父的洞府。
不知道是不是程若芷的错觉，总觉得一路上，路过的弟子看周启源的眼神，都有点怪怪。
“我师父也是启云派的长老，筑基后期。你不要怕。”周启源又传音，略带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