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六、廿七顿首。主人在上, 望一切安好……今已于故珠崖郡旧址立海口镇,恢复稻田千亩, 首季稻谷亦已播种。镇上有大管事五人,卫队三百零一人, 工匠十六人,妇医六人,熟民农夫四百九十八人,生民土著一百二十二人。若将台风之害纳入计量, 预计将于今年冬季开始自足……另有十四岁以下儿童四十八人, 已设立海口初等学堂, 悉按旧制……”

阿生此时正坐在从谯县通往颍川的牛车上, 看完了这封信,就放入袖口, 其实是放进空间里归类了。

“南边的来信?好厚的来信啊。”曹嵩问她。

“恩。叛乱平定了,我们死了两个护院, 伤了两个妇医。”阿生的脸上没有多少喜悦的神色,“我不能亲自去交州走一趟, 总归不太踏实。”

“你呀, 还是不习惯当主人。”曹嵩放下手里的竹简, 教育女儿道,“驭人者不需要事事亲为,以身犯险。你有想法, 让底下的人帮你去做便是了, 将事情做到让你满意, 本来就是他们的职责。”

阿生露出一个笑,切换话题:“阿石说,最新的一批沉香木已经在路上了。预计下个月就能到豫州境内,父亲派人去接应一下吧。”

“好!”一说到跟发财有关的事情曹嵩就眼睛发亮,“南方来的珠宝香料可是暴利,我看你是想在那里扎根,长久地做这门生意,那陆路的方式就有些不划算了。”

“父亲的意思是走水路?从涡河入淮河出海,再从海上到交州,理论上是行得通。”在黄河夺淮入海之前的东汉,淮河作为一条独立河流还是具备一定行船条件的。只是这样一来,需要在淮河入海口设置一个据点,在那里将小型河船换成大型海船。令人难受的是,此时淮河的出海口在徐州的广陵郡,附近没有能够让阿生安心发展的海岛。

阿生一边思考,一边慢慢开口:“淮河水文不明,沿途的世家大都是我们不熟悉的,开辟航路的代价太大。我倒是宁可绕远路,先走陆路到黄河,再从青州入海。我们在青州的妇医堂发展势头良好,每年物资往来的车队船队都已经将路线踩熟了。现在不过是多走一段入海罢了。”

“从青州入海,会不会航线拉得太长了?”

山东的青岛威海、舟山群岛、台湾、香.港、海南,这条航线虽然长,但上面的每个点都还是未经开发的荒岛或小渔村。如今中原还没有大规模的战乱,内陆比海上安全;但等到了董卓什么的出来浪的时候,完全在自家掌控中的海外基地和海上道路就比什么都要让人安心。

阿生在心中慢慢地记上一笔:两年后,如果海南岛上的人口能超过八千,钢铁生产也能步上正途的话,她就把孔墨放回青州去造船。

牛车慢悠悠地踏入春季的颍川。

这两年没有大的灾祸,因此一路上所看见的春种景象倒是暗中透着希望。不管是富裕的世家还是贫穷的佃农,都盼望着这样的日子和东汉王朝的国祚一起悠久绵长。

曹嵩的车队一直把她送到阳翟的太守府,然后继续向西前往雒阳去销春假。用曹嵩的话说,他现在清闲得很,每天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降低存在感,不要让作天作地的宦官集团注意到他。

阿生回到荀家老宅的时候已经是二月中旬了。一进门就发现气氛有些异常。

“可是我来得不是时候?”她问出门来迎的荀攸。

荀攸过了个年似乎长高了一些,看上去跟个小大人似的。他拉着阿生的袖子一边穿堂而过一边小声说:“是有那么点事。你是宦官之后,要自己小心。”

“宦官?”阿生皱起眉头,“可是五侯又干了什么?啊,我忘了现在少了一侯,只有四侯了。”

她语气中有嘲讽,荀攸也听出来了,忍不住扑哧一笑:“阿生还说六叔祖毒舌,你自己说话也是要气死人。”

他们这个时候已经走到了通往荀爽所居水榭的走廊上,迎面就看到已经是成人身量的荀衍走过来。“阿生,我正准备去接你。若是有不懂事的下人在你跟前说三道四,你不要跟他们一般见识。”

阿生眨眨眼:“荀家家风好,没有在我跟前嚼舌的下人。所以,究竟是发生了何事?”

荀衍和荀攸对视一眼。

“五侯,不对,四侯中有一位是颍川人,你知道吗?”

这道题目有些偏,阿生在头脑中找了好几圈,才从犄角旮旯里把有关知识翻出来。“唐……衡?我记得他是颍川郾县人。我在叔祖父的宴客名单上见过他。”

荀衍愤愤道:“正是这个阉人,与傅公明结亲不成,竟然赖上我阿弟。”

等等,你说赖上谁?

荀攸拉着一脸懵逼的阿生慢慢解释。

原来,这位唐衡唐大人,也许是当宦官的时间长了,有些心理扭曲。大家说,他的心思很难测量,行为匪夷所思。别的宦官忙着收养干儿子的时候,就他一个,是收养干女儿的。

唐衡捧在掌心上的干闺女今年四岁了,该找婆家了。

“啥?”阿生目光呆滞了一瞬,“虽说娃娃亲也有,但……”

第一人选的傅公明有字了,怎么的都该满十六岁了吧,这神奇的年龄差。

“是啊,傅家以年龄差距太大为由,拒绝了唐家的提亲。唐衡自认为是两千石的官,也非要在同郡挑选门当户对的人家。然后……然后……你知道,二叔祖在雒阳为官,尚书令,一千石。”

“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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