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山下出现大窟窿,附近地面紧接着塌陷,一处中空地带暴露人前,腥臭刺鼻的味道弥漫开来,兽吼禽鸣陆续传出。
莫冲与小男孩看到了,方文远和宇文博才也见到了,一座座金属笼里困着蛮兽,有的霉变露出骨架,有的还活着。
其中的一个牢笼,黑衣男子跪在地上保持抬头的姿势,嘴角、下巴全是鲜血,呼吸间热气蒸腾,笼中兽类已经干瘪。
“皇甫高,还不速速擒获元凶交于本府?”方文远的发话。
皇甫高剧烈咳簌,抱拳道:“死人不能复生,我却只有这一个儿子,可否网开一面,我愿意拿出足够金钱赔偿受难者家属!”
“这个……”府主方文远现身,望向立身远处的宇文博才,又瞧了瞧莫冲与小男孩。
附近只有他们几人见证这一幕,他显得有些犹豫,看着青年询问道:“你怎么看?”
“老狐狸!真不知道怎么修成的上人?”莫冲心里极度鄙视,不咸不淡地说道:“我与皇甫老儿有仇,别的事是您府主的职责!”
方文远皱眉,对方言外之意无非是说:“作为府主干什么吃的?职责所在,凶手出现还问别人!”
方文远盯视黑衣人宣判道:“你连伤人命几十条,论罪当诛,本府判你死罪,自行了断吧!”
“莫冲!”皇甫高从地底射出,他恨透了这个多事之人。
杀气扑面,莫冲心底一寒,老家伙试图杀自己,男孩先一步挡在前方,张嘴喷出火团。
砰!火团结结实实击中皇甫高,他的实力在紫电蟒面前根本不够看,想杀莫冲无疑痴人说梦。
皇甫高摔回密室,地面砸出密密麻麻的裂缝,老者手捂胸口仰躺在地连续咳血,明显受了重伤。
黑衣男一步来到身前,焦急呼唤道:“爹爹!”
“我没事,修养几日便好!”皇甫高靠在儿子臂弯处,放低姿态说道:“府主,你我同境为修,今日算我欠你个人情,放过我儿!”
方文远默不作声,他从心里不愿与皇甫氏为敌,倘若可以,情愿当做什么事都未发生。
老者声音颤抖:“莫冲,以往多有得罪,今日老夫给你陪罪,我只有这么一个孩子,求你放我们一条生路!”
“都是娘生的,谁比谁高等?”莫冲低头自语,无奈叹道:“你我之事今日一笔勾销,如何惩治凶手我也管不了!”
听闻青年言语,皇甫高异常激动:“好好!老夫蒙你这个情!”
莫冲改口道:“我想知道你儿体内的黑气从何而来?”
“咳咳!好说!”皇甫高轻咳两声,道:“此事说来话长,全因当年我们父子乾坤山一行,我儿被黑气侵蚀,导致……啊……奇儿你……”话语戛然而止,突然传来惊叫声?
几人见到恐怖的一幕,黑衣男子死死抱紧老父亲,张嘴咬住了脖颈,赤红的眼睛流着血泪。
吞咽声响起,皇甫高举起手掌停留儿子头颅正上方,身体抽搐着舍不得拍下。
“畜……生!你竟然……弑……父!”老者身体快速干瘪,凶手吞咽着血液,赤红的眼睛逼视外面,泪水始终没有停止。
人间悲剧,儿子走火入魔吸食父亲血液,双目却在流泪,父亲宁愿血尽而亡也不忍拍下那一掌。
“皇甫兄!”方文远手掌亮起层层光晕,一掌下去父子二人都将丧命,宇文博才飞落近前。
老者剩下层皮包骨,瞪视外面轻轻摇头,眼中没有仇恨,只剩悲伤,浑浊的泪珠掉小二三颗。
凶手吸光父亲的血,手捂头颅嘶吼着原地打滚,皇甫高身为紫海上人,强大生机暂时活着。
“我……替他……偿还……所有……的罪,放过……我……儿!”断断续续的话语传出,皇甫高断了生机,紫海上人就此殒命。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做梦都想不到死在儿子手中,然而,直到死去一刻,还惦记着儿子安危。
可笑!可怜!可悲!人世间最残忍的事莫过于此,也许这就是父爱,无私而伟大,至纯至真!
“老大!”男孩靠近莫冲,它吞食过数不清的生命,见到这一幕也不忍,因为那是一对父子!
“宇文兄!你看?”
“弑父之人天理不容!”
二位上人和小男孩几乎同时出手,前者攻击对象是吸血元凶,男孩却带出十几个困笼。
轰鸣和烟尘遮挡视野,密室被掩埋,男孩击碎牢笼,嘴中说着众人听不懂的话,飞禽冲上低空鸣盘旋几周远去。
“虫虫,我们走吧!”莫冲慎重望着小男孩,没想到紫电蟒还有这样一面,二人跨步朝外走去,十几只陆行兽类乖巧地跟在身后。
仇怨终结,莫冲却高兴不起来,来这里为了出口恶气,没想过杀死皇甫高,事情演变成最后这般完全是意料之外。
老者死前一幕冲击内心,他想起了父亲,那个在自己出生时顶着护罩对抗天威的男人,不知道现在过得怎么样?
开云府皇甫氏经此一事注定没落,人们终于知道吸血者是谁,皇甫家少爷皇甫奇。
府城同庆,死去的人可以瞑目了,莫冲居功至伟。
蛮兽随着二人来到府城外,男孩说了几句,它们撒腿跑远,带起一溜烟尘奔向南方。
莫冲道:“你怎么不吃了它们?”
男孩白了一眼:“它们都是从大山出来的,我怎么忍心?”
“拉倒吧!你还少吃了?”
“为了生存没办法,我本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