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城门刚开,谢韫舜便带领一小支人马呼啸出城。她一袭嫣红色秋袍,绣着芝兰白鹤的嫣红色斗篷如是火焰纷扬。她以粉妆真容示人,目光凛然。
途径京外险峻的埋伏地,他们纵马顺利的通行,地上四溅着厮杀过的鲜血。贺元惟以前的暗卫们已被谢远川集结,比谢韫舜早一日出发,在前面强悍的开路,以兵刃杀伐清除埋伏,留下两个活口严加审讯。
随行的谢远川蒙掩面容,毫不声张,亦不暴露身份,要将此行的全部功劳集于谢韫舜一人,他心甘情愿的捧她去往荣耀。
马不停蹄,谢韫舜只用了十余日便抵至距离岐蜢山五十公里远的汇合处。那是一处荒凉贫瘠的山沟,提前陆续到达的三百人已扎营露宿,马车、货箱、兵器等按需整齐的排列,等着谢韫舜的指示。
正值小雪节气,天气骤冷,寸草不生的山地覆着薄薄的一层雪。
谢韫舜进入营地,立刻开始部署着详细的计划。三百人皆知不畏艰险前来剿匪的是当朝皇后,纷纷恭敬,况且他们都是谢远川的人,谢远川有令在先,三百人对谢韫舜唯命是听,精神振奋。
部署完毕后,谢韫舜坐在炉火边沉思,同行侍候的木梅禀报道:“颜留公子求见皇后娘娘。”
颜留来了?正疑惑找不到他,谢韫舜惊讶,示意让他进来帐篷。
颜留公子fēng_liú倜傥,弱冠之年,一袭名贵的白色轻裘衬的他更唇红齿白,上好的华衣锦服,温润的美玉配饰,潇洒多金。他一进入帐篷,蓬内尽显亮晃的财气。
“草民颜留拜见皇后娘娘。”颜留喜笑颜开,像模像样的行礼。
谢韫舜端视着他,神色冷静,道:“尾随我而至?”
“错,草民比皇后先到一日。”颜留笑眯眯,落在皇后美丽容貌上的眼神有着难以掩饰的倾慕。
“咳……!”
听闻熟悉的咳声,带有严肃的警告,颜留看了眼站在一边不露真容的谢远川,撞上了如飞刀一样锋利的眼神,想起被揍的不轻,赶紧收敛起倾慕,道:“草民是自己来的,恰好偶遇了谢府的府卫兵,算不得尾随皇后娘娘。”
“来这里何事?”谢韫舜慢饮着茶。
颜留闲适的道:“偶然发现远川兄在研究岐蜢山的地形图,就来看看是什么地方。”
“找我何事?”
“皇后娘娘既然是来剿匪,草民自告奋勇、义不容辞的助皇后娘娘一臂之力。”
谢韫舜清醒的道:“何以见得我是来剿匪?”
“草民聪明啊。”颜留得意的道:“带着杀气和决心到岐蜢山,不是剿匪还能是什么。”
谢韫舜不置可否,“如何助我一臂之力?”
颜留全心全意的道:“草民是商人,运送货物途径岐蜢山,被山匪抢劫,恰好偶遇皇后率兵到岐蜢山剿匪,皇后娘娘从山匪刀下救了草民,顺势肃清匪窝。由有名的草民亲身经历的大肆宣扬,皇后娘娘的威名顺理成章的大起。”
“何以见得我要威名?”谢韫舜不禁讶异,此法确实不错。
“草民聪明呀。”颜留乐呵呵的道:“天下攘攘,草民为利往,皇后娘娘为名来。不过,皇后娘娘的勇气让草民出乎意料,但又似乎在意料之中。”
谢韫舜隐隐一笑,注视着他,冷静说道:“你是受皇上之托,忠皇上之事?”
颜留大惊到失笑,“皇后娘娘在说笑?”
谢韫舜直面问道:“皇上和你相互认识?”
“相互认识啊,皇上登基之前,一次赏春游玩时曾有过攀谈。”颜留立刻不否认,“那也不能把草民对皇后娘娘的一片日月可鉴的好意,归功于皇上啊,草民可舍不得让。”
谢韫舜迎着他很无辜的眼神,沉默片刻,问道:“给我兄长的那个少女何在?”
颜留的无辜转瞬就变成了遗憾,双手一摊,“没了。”
“没了?”
“草民派人把她接走,途中,接她的随从去买了些茶叶,一回头她就不见了,没了。”
谢韫舜冷静的问:“她是何人?”
“突然在草民的青楼后院遇到的人,大概是新人,模样楚楚动人,草民越看越觉得她柔美,一时心血来潮赶紧把她连银子一同装进箱子里,送给了远川兄。”颜留带有邀功的神气,开怀说道:“无心插柳柳成荫,不碰女色的远川兄碰了她。”
“咳……!”
颜留这次有理不忌惮,帐篷里也没外人,就心直口快的道:“皇后娘娘啊,他不仅碰了少女,还很随心所欲的玩了个尽兴,可能是花样百出,少女被接走时奄奄一息,不忍睹。”
“说话注意分寸!”谢远川严肃的低声警告。
颜留提防着他的拳头,一副满不在乎的哼道:“你总归要承我的情,是我一片好意投正中你下怀,不说句谢谢,也要表达下谢意啊。”
谢远川道:“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没了,谓之为安全的少女?”
“这难道不是即安全又省心了呀,没有麻烦啊。”颜留一本正经的道:“万一缠人,可麻烦了,你是不知道女人寻死觅活时有多可怕。”
谢韫舜知道从颜留口中问不出什么,可以想象到原以为两个不相干的人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半响,说道:“颜留公子请回吧。”
颜留赶紧道:“别啊,草民是带着一片日月可鉴的好意,愿把草民自己和随行的六十个身强力壮的护卫,以及大量银子和干粮,都交由皇后娘娘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