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啧。”众鬼唏嘘争论不休。
“……”死人也是极爱八卦的,三千八探头探脑,可惜自己身形矮小看不见唱曲的姑娘,只能看着眼前长长的队伍,想起自己到现在死的也是懵懵懂懂,队伍排到了忘川河下,水中波澜起伏映出了她死的那晚。
那夜回了破庙,天色已晚有几日没有讨到吃食了,她只觉得饿极了便想着睡一睡,睡着就不饿了。不曾想叫醒自己的是黑白无常,再看前边桥上的光景,一只鬼上了桥笑眯眯接了孟婆的碗,好像又听孟婆说了两句方才如梦初醒般晓得自己死了,嚎啕大哭起来死活不肯喝汤。牛头马面不胜其烦拎鸡崽似的提起来吼了一通把人吓懵了,这才喝了汤。被扔进桥的另一边无尽黑暗中。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这位身前是个唱戏的死后不愿投胎,想是在这黄泉路等谁,该你了。”原来这会已经到她了,乞丐向牛头点头致谢上了奈何桥。
孟婆:“喝了孟婆汤,忘尽前尘事。黑白二鬼请我照拂你,你可好好想想。”
来世?她想着,吃穿不愁就可,想答了孟婆时,伶人的歌声又传了来,她抬头望去这下才能看见那桥下,路边,彼岸花骄阳似火,女子一身白衣伏在河边,面貌惊艳。
“婆婆,我想求……”她张口,已经许久没说过话了,声音嘶哑不像是自己,“一人,一子,百年,”
孟婆:“应你!”
孟婆伸手递来一只黑黝黝黏黏糊糊的汤碗。小乞丐接过正准备一饮而尽,天空出现几道金光,队伍的后排传来一阵骚动,尽是百鬼哀鸣。
“让开,让开!小心冲撞贵人!”只见几个残影,后排的一行人倏忽到了跟前,登时黑云压顶的地府霞光漫天,小乞丐就被挤进了轮回。
孟婆:“……”
夜深如墨,战事刚歇,黑白无常执着铁链脚镣,领着一群鬼怪穿过乱葬岗步入闹事,夜市振兴,家家户外灯火通明,张灯结彩,庆祝战事胜利,国家待兴。这时城中人只觉一阵寒风刮过,烛火摇摇晃晃将灭不灭,有人紧了紧衣裳继续谈笑风生,有了拔腿回了屋子左右张望关了门窗。
将军府
府中人来人往,步履匆匆,将军府门外,小厮把一个个稳婆请出来接进去,穿过黑白无常身后的鬼怪打个冷颤又接着忙乎。
“时辰到了。”黑白无常此行本是去捉拿孤魂游鬼,途径上京城,想起地府中那只小乞丐,掐手一算她应当是今晚托生在将军府内,便想着前来探探。可府中的夫人还没有生产的消息传来,门外步履匆匆的稳婆小厮,紧接着就变成了郎中居多。
黑白无常在此地待了两刻钟,还不见门内有婴儿啼哭,甚是奇怪,谢必安掐指一算冲范无救道:“府内诞了一窝猪崽,未曾有子降生。”
谢必安:“……”
半响后,将军府中众人还是急得上蹿下跳,唯有范无救,谢必安两人看着一群猪崽无语凝噎。夜里刮过一阵风,卷起了地上的枯枝败叶,众鬼怪扒着猪舍看得兴致勃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