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败方,连收尸的权利都没有。”孝安抛下冷冰冰一句话离开了城墙。
“你别听,听王爷的,蛮人从,从来不收战,战场上的尸体,他们认为战场神圣,身后同眠,是,是好事。”小八一句话说得磕磕绊绊,好在当康是听懂了。
她点头示意,又回头看着城墙之下的战后燃烧烈火,城内皆是战后伤患,轻伤的士兵自己做过简单包扎后便去给伤势过重之人便做简单止血等着军医查看,沿着城墙这头看去满城士兵超过半数伤亡。
此战西疆倾尽了全力,而蛮人似乎尚有余力,西疆暂胜,却无一人知道下一战该如何打。
战士们纷纷议论,援军呢,为何援军还不来……
有人轻声说:还在路上。
火烧着城外的半边天,可城内依旧乌云罩顶。
心中薄凉。当康想,若今日躺在这下面的是同样不明真相的她,只怕也是万念俱灰任谁撺掇一句都能揭竿造反。
孝安下了城楼,沿着城墙,一个个慰问战士。
可惜了,当康看着孝安向,一将功成万骨枯,你们不过都是刘孝安拿捏人心的踏脚石,他也未曾真心待你们。
两派相争苦的还是百姓,凡人,不明究竟还深陷其中。
猛然当康又想起了食人沼那一梦,青龙受万人唾弃连自身残魂都瞧不上他,到底他做了什么才导致这般局面。
“定不是真的。”当康喃喃语,可又有个声音在心底说道,“不是真的?他连自己都放弃了自己。”
她第一次如此想要接近一件事的真相,想得抓心挠肺,受梦魇痴缠。
夜间,孝安的账内通火通明,他已好几日不曾合眼此时还伏在案前研究兵法,当康进来时无人通报孝安抬头看了她一眼说道:“想通了?”
当康:“恩。”
“哼。”孝安挑眉,从防守攻略的地图前起身,这才算正眼看着当康。
“竺桑和瑾儿用的同一身体,我必须先给瑾儿找到能融魂的身体才能……”
“那你呢,想给他百年还是长生?”孝安问。
当康一愣,一双杏眼瞪圆了:“能长生自然是最好的。”
“如此便用不得凡人躯体,再有一个萝卜一个坑,这容器没那么好找,此战结束后我会帮你。”孝安挥手,算是送客。
当康走后帐中又出现另一个人。
季琛道:“你何必诓她。”
孝安冷眼不语,季琛皱眉:“你反悔了?”
“你放心这幅身子该是你的,跑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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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贪心了。”当康说,“果然还是当畜生好呀,化了人这贪欲止也止不住。”她嘴里叼着根草,躺在西疆后营的草垛上赏月,学着竺桑最爱的姿势,左脚搭在右脚不住的摇晃。
“姑娘严重了,您到底也还是畜生的……”无颜女站在一边,入了夜依旧撑着她那把红伞俏生生的站在一旁。
当康被她一句话噎得半响出不了声。
“姑娘要上战场了,可缺兵器?”无颜女轻声问。
当康当即翻身而起,是了,玉拂尘竺桑带走了,现在她全身上下仅有一只白净瓶傍身,可这瓶子除了插画和逮逮虫子,也没有其他用处了啊。
“花瓶一个……”当康干巴巴回答道。
无颜女娇俏声传来:“姑娘看看奴家可还合适?”
“啊?”当康看去。
无颜女砰的一声红伞应声落地,原地化作了一段红绸,月光下红得耀眼鲜红,向着当康飘了过去。
当康起身站在草垛上,看着这红绸贴近,从她左手滑落右手,倏地收紧绷直!一根红鞭!
当康翻身白衣簌簌作响,手中长鞭舞得虎虎生威,岩石碎裂地表张裂威力不凡,当康收回长鞭翻身落地,细细一看,这鞭身上全是泛着寒光的倒刺!中间有处凹槽,凡是被这利器所伤之人,不仅要受血肉撕裂之苦,还会因血流不止而死。
“好阴毒的武器!”当康惊,这鞭若是舞得不好还会伤了自己!
长鞭脱手,无颜女红袖露出一支玉手将红伞捡起来,撑在头顶,一身红衣颦颦而立。
“姑娘可否?”
当康双眼微咪:“尚可。”
同日下界一封奏折送至了九重天。
“据说小殿下下凡历劫不足十日,便偷了昆仑仙山的门匾?!这把指细细一算也还不足十岁啊。”
“门匾?这门匾可是金缕玉石雕刻?大罗金仙提笔?”
“不曾,不曾。老夫见过,一块石头而已平平无奇……”
“……”
“不是还偷了千面玉冠的白净瓶吗?可怜白玉冠潜心修炼多年,好不容易得了两件厉害法器,转眼便给祸害了。”
“我等小仙终究还是道行尚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