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善良的人们, 卑贱的人们,恭顺的人们, 软弱的人们, 别忘了带上你们防身的刀。

——孟京辉 《一个无政府主义者的意外死亡》

店内小关在搞卫生,店外蔡昆在换夏季饮品的新海报, 就连一向懒散的盛姐也进厨房择菜。大家都心照不宣, 大家的内心也都有那么一丝的稳妥与不安。

司汽他不要中止和咖啡店的租约, 至于租金, 她会想办法。她还有十万块。如果店内的每个人,都能像这几天一样勤劳, 咖啡店想要一直开下去, 也不是问题。

房东说可以, 只要警察或别人不找他的麻烦,做生不如做熟。

夏日已到, 窗外的阳光越来越明亮。凌彦齐的车,如约一般停在小楼外面。

司芃麻利地抛出薄饼,案台上一张张摊凉。蔡昆贴好海报, 想去午休一会。身后的推拉门“哐哐”地响。什么客人这么粗鲁, 他回头,见到两个高大壮实的平头男子, 穿紧身迷彩t恤, 和肥大破旧的牛仔裤。

他一怔, 他不认识, 但这两人绝不是安生来喝咖啡的那类人。

他得去问问:“两位,吃午餐还是……,”话未说完,那两人各揪他一条胳膊,一人的膝盖朝他肚子顶来,他吃痛弯腰,另一人已朝他小腿肚踩去。

蔡昆摔倒在地,两人飞速转到身后,反擒他两条胳膊,摁在地上。他再无反抗能力。只能昂起头,看清楚放倒他的人究竟是谁。一颗锃亮的脑袋从这两人身后冒出来,他心里“扑通”一沉。

四年了。当初龙哥让他来咖啡店,要防备对付的都是这个人。可是过了这么久的太平生活,他们都给忘了。司芃还在店内,他根本来不及提醒她。

这一幕不过瞬间发生,小关已傻眼,扔掉拖把又捡起来,护在胸前,声音颤抖:“你们要干什么?”

光头男子戴着墨镜,只扫她一眼,也看不出是何表情。他环视店内一圈,走两步到吧台前停住,一直放裤前兜里的右手才伸出来,手背上一道十厘米长的褐色疤痕,从虎口一直延伸到手腕,狰狞丑陋。他用这手取下墨镜,也灵活自如,看来这伤已有些年日。

墨镜下是一双凸出的眼睛,黄浊中露出得意之色,他咧开嘴看着吧台里的司芃:“我说,小司芃,你猫哥好不容易来你店里照顾下生意,你怎么都不出来——接客呢?”

后三个字,他故意说得意味不明。

司芃也没被激怒,淡淡地接话:“有段时间没看见猫哥,没认出来。”

右手边正好有一把她用来挑薄饼的直吻刀,她拽在手里,想想又松开,觉得它不够锋利。说话间,她摸到抽屉里的水果弯刀,把它放进腰间围裙的褶皱里。这刀够小巧也够利。咖啡店常年都备有各式水果,有些水果太硬,不好削,她从常进货的水果商那儿拿了一把专用刀。

叫猫哥的男子朝她招手:“是有好多年没见了。过来,让猫哥瞧瞧你,长大了没?”

司芃不想出去。一个大汉猛地一扭蔡昆胳膊,蔡昆吃痛闷叫一声,司芃无奈走出去,同时向呆在一边的小关递眼色,让她先去厨房避避。盛姐就聪明得多,呆在里面一直没出来。

“猫哥,我们之间的事,和蔡昆没关系,放了他。”

“放他?放他,好让他往我脸上挥拳头?”他朝司芃扬下巴,“围裙脱下来。”

司芃往围裙兜里掏一把,手掌心朝他打开,示意她什么也没揣:“这是工作服。”

猫哥偏头:“你当我傻啊。你要不脱,我来脱。”

司芃无奈解下围裙,顺便包住水果弯刀,轻轻扔在桌子上。

脱下围裙,她的穿着甚是清凉,一件灰色短t恤,一条流苏牛仔短裤,一双银色人字拖,都藏不了什么东西。

猫哥这才走得近近的,盯着她看几秒,突然伸手捏一把她的左胸:“怎么几年不见,也没见你发育?还瘦回去了?看来是龙哥摸得不够啊。可我前两天看到那个姓麦的,哎呀,人家的胸脯,”他朝身后的兄弟比划一下,“那礼服都遮不住。不愧是卖肉的出身,要结婚了也不知道遮一遮。”

只有两个大汉,笑起来气大声粗,仿佛一屋子人都在哄堂大笑。不要脸的家伙,龙哥在时,他们见了麦子,不都点头哈腰地叫麦姐么?

猫哥又转回去,轻摸司芃的脸,“白瞎了这么一张脸,不会打扮,还不知道要骚一点浪一点,连麦子那种年老色衰的鸡,你都争不过。本来这次回来,我还以为能参加你和龙哥的婚礼,结果被人打发到这个咖啡店,什么也没落着,还不如当初跟我呢。”

司芃被他如此猥亵侮辱,仍不敢发怒,僵着脸说:“猫哥,当初的确是我太年轻,不懂事,龙哥被抓了,你也回来了,想必……”,

猫哥嘴角勾着,大概想听听,她能说出什么奉承的话。

她瞄到他手背上的疤痕,离得近,还能清楚地看到缝线的印记,心里噔地一下就明白过来,无论如何,今天她是逃不掉了。

血一下冲到头顶,手比想法还要快,她飞速扯过桌面的围裙,翻出里面的弯刀。

她快,站边上一直提防她的大汉更快,她握着弯刀的手刚举起,就被人抓住,同样是一招扭转,胳膊被反擒,弯刀被夺下。

猫哥惊魂未定又声色俱厉,啪地甩了司芃一个巴掌,说:“我就不信了,你的猫爪子就剁不掉。”

司芃苍白的脸上立马现出几个通红的指印。猫哥仍不解恨,扭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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