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利亚很清楚,如果昨天下午蔡袭没有在鸿鹄楼烧了那两幅字,这蒋松今天绝不可能出现,正因为他知道两幅赝品已经被烧毁,这才大摇大摆前来赎当。
“掌柜的,你说给我那两幅字是假的,是想赖账不成?”
蒋松眉头微蹙,摸着下巴冷笑道,“当初我也没说那字就是真迹,是你们当铺自己评判的,再说了,就算是两幅字是假的,我也如约而至,前来赎当,并未欺骗你,不管真假,那都是我的当品,我来赎当,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与真假没多大关系吧?”
“你……”格利亚大怒,指着蒋松大骂道,“你这狗贼,你不得好死。”
“嘶——”蒋松吸了一口气,拿起那厚厚一沓钱票甩了甩,“掌柜的,这可是白白让你赚了三百金,你怎得还如此拖沓?
该不会是我的当品出了什么问题吧?”
那伙计忍耐不住,怒骂道“你们这是坑蒙拐骗,掌柜的,我们去报官!”
“嘿嘿,报官?”
蒋松用一只手掏着耳朵,龇牙利亚,“掌柜的,这黑纸白字,大红的手印可都是实实在在的证据,别说是报官,就是到了明亮司,我也有话说!咱们事先可说好的,若是那两幅字有损毁,你可要赔我两千金,除了先前我借走的一千两百金,嗯——还差八百金。”
“混账,你……掌柜的,”伙计正要骂两句,却见格利亚忽然瘫倒在地,赶忙过去将他扶起,搀扶着坐在柜台旁边的沙发上,“掌柜的,你没事吧!”
那一千两百金已经让格利亚赔上了全部家当,这突然又冒出来八百金,就是将那十间铺面里所有的物品都卖了也不够,这一下彻底赔得干干净净了。
“嘿嘿嘿,掌柜的,你这是怎么了,难道要装病不成?”
蒋松看着格利亚,回头看了看门外已经有人张望,笑道,“你看看,外面债主已经闻风而来了,你若是拿不出那两幅字,这件事可就严重了呀!”
格利亚勉强抬起头,神色呆滞地看着外面已经在打探消息的几名伙计,正是那几个钱庄的人,明天就到了期限,如果不能还钱,那抵押的铺面他们必定是要收走的,钱庄可不会和你讲什么人情。
“蒋松,我就是变成鬼,也不会放过你。”
格利亚面色惨白,浑身无力,这时候就算刘封来,恐怕也无能为力了,除非他带着两千金赶来西市。
“掌柜的,这你就不对了!”
蒋松一歪脖子,正色道,“你我之间只是生意来往,并没有什么杀父夺妻之恨,你为何如此恨我?
如果掌柜的真的将我传家之宝毁坏,我该更生气才是。
唉——我早就说过,你若是真想要那两幅字,等我回家之后和家人商议,我们还可以坐下来慢慢细谈,你这次帮了我大忙,我也要领情不是?”
格利亚猛然挺起身怒吼道“住口,蒋松狗贼,滚,你给我滚——”“掌柜的,你这是何意?”
蒋松脸色一变,站起身来走到格利亚面前,狞笑道,“我来赎当,你既不给我当品,也不按照约定赔偿八百金,竟还骂人,叫我滚出去,天下间,恐怕没有这样的道理吧?”
格利亚颓然坐倒,快要哭出声来“狗贼,你不得好死。”
“嘿嘿,掌柜的,该不会是既没货,又没钱吧?”
蒋松微哼一声,回头看了看街上的人,冷笑道,“这样吧,我也给掌柜的留几分面子,我们坐下来慢慢谈!来人,把门关上!”
“是!”
蒋松身后的两名随从转身拿起隔板,将当铺的门关上,房间里瞬间暗了下来。
此时格利亚已经心如死水,店铺、马市全部陪光,还欠着蒋松八百金,他已经做好准备,就算今日自杀而死,也不会再多给蒋松一分钱。
“掌柜的,两千金着实不是小数目,你若是真的出了什么意外,甚或是想就此将那两幅字藏起来,豁出去这两千金,我们都可以商谈。”
从门缝里透进来的光笼罩着蒋松的身影,更显得阴沉可怕,看到格利亚神色决然不说话,蒋松叹了口气,言道,“其实就算不用赔钱,用其他东西抵偿,也不是不可以。”
蒋松盯着格利亚,思索片刻,言道“对你们羌族来说,最不缺的就是马匹,如果用马匹抵偿,我们可以商量商量。”
“什么?
马匹可以抵偿?”
格利亚猛然精神一振,坐了起来,眼巴巴地看着蒋松,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急切问道,“你要多少马匹?”
蒋松淡淡一笑,皱眉道“如今马市上一匹良驹可价值数万乃至几十万钱,平均算起来,两千金也不过几百匹马而已!”
格利亚脸色一变,冷声道“哼,你说得轻巧,那十万以上的好马都是千里挑一的,几十万的良驹更是可遇不可求,你这是故意耍弄我?”
“十万左右的良驹没有那么多?
唉呀……”蒋松摸着下巴搓弄着,沉吟一阵才道,“普通马匹可就只有万钱了,现在又刚刚过完冬,还未长膘,恐怕还不值万钱,这算起来数量可就多了呀!”
格利亚神色微动,猛然一咬牙言道“两千金,我给你三千马匹如何?”
这样算下来一匹马还不到七千钱,远远低于马市上的价格,虽然亏本了,但只要能保住这些店铺和马市,这一年的时间格利亚相信他还是能弥补回来。
蒋松眉毛在暗影中一阵耸动,却故作为难道“三千匹,有些忒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