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发树机能自入幽州以来,一路南下畅通无阻,本想趁着魏军兵败瓜分冀州,没想到刘封来得如此之快。
还未等人马杀到中山郡治卢奴,汉军援兵已到,秃发务丸接连失利,北路军受挫,另一路援兵也到了无极境内,秃发树机能无奈只得放弃卢奴挥师北上。
秃发务丸拜于刘封之手,这让秃发树机能求战之心更切,不等后军赶到,他先领轻骑赶到唐县,秃发务丸以为兄长关心他的安慰,感动不已。
他却不知道秃发树机能早就想与刘封一战,只要能击败刘封,非但他从此名震天下,同时秃发部进入中原也会更加顺利,首先中山的汉军必会撤退,冀州震动,瓜分北方轻而易举。
带着几分激动和充足的自信,秃发树机斗志昂扬来到唐县,此番背水一战就是想试探汉军的实力,借此来鼓舞士气,挽回务丸兵败的颓势。
鲜卑骑兵在河湾一带摆开阵势,耀武扬威,摩拳擦掌,秃发树机能早已安排好各部如何冲杀,谁从侧面突袭等等一一嘱咐完毕,只等汉军来战。
却不料刘封带兵赶来,汉军居于高处稳住阵脚一动不动,并非如他所料那般直冲过来,先叫一名红发大将出战,看若罗拔能不等传令便去应战,便知二人就是昨日与若罗拔能未分出胜负的敌将。
二将在场上厮杀,确实惊心动魄,也十分精彩,两边兵卒起身呐喊,鼓手已经换了三批,无不汗如雨下,浑身湿透,比之场上二人似乎更为吃力。
但秃发树机能却眉头越皱越紧,眼看就到中午,士兵原本准备死战的士气在等待中被逐渐耗尽,加之艳阳高照,便有了懒散之气。
再加上观战比武,让鲜卑军兴奋莫名,部落之人本就好斗,看到这等精彩的打斗场面,直看得热血沸腾,手舞足蹈高声呐喊,阵型也开始松散。
再看汉军阵中虽然也有鼓手轮替,但士兵们却始终保持阵容,岿然不动,果然不愧为训练有素的精兵,在这方面,秃发树机能也只能无奈叹息,大漠之人懒散成性,要想训练得和中原兵马一样肃整,非十数年的功夫恐怕难以做到。
扭头看向河岸对面,只有秃发孚鹿还在指挥士兵搭设浮桥,迟迟不见秃发务丸的援军到来,树机能心中不由升起一股无名之火,怒吼道:“务丸大人的援兵为何迟迟不到?”
吓得一旁正在叫喊的亲兵浑身一颤,赶忙回头答道:“大人,是孚鹿邑长派人去请的。”
“还不去问问?”
“是!”
亲兵一脸委屈,恋恋不舍地离开了战场。
秃发树机能黑着脸,将火气撒到了秃发务丸身上。
场中两人厮杀正酣,强行召回势必会影响士气,还有可能让汉军趁势掩杀过来,惹急了若罗拔能这个鲁莽的家伙,说不定他自己就冲进敌阵,彻底打乱他的计划。
又过了半个时辰,周处和若罗拔能的坐骑支撑不住,二人也都疲累,如同昨日一般各自向后退开,来到本阵下马休息。
刘封言道:“子隐,可否继续厮杀?”
“当然可以!”
周处正准备脱下头盔,闻言紧了紧丝带,“将军可是叫我换马再战?”
“不错!”
刘封双目微凛,观察着河岸边,冷笑道,“我看那这一阵鲜卑阵型已乱,其中军频频派兵渡河报信,必是秃发树机能去调援军来,我等要在援军赶来之前将其杀败,还需你拖住若罗拔能,继续消磨贼军士气。”
“遵命!”
周处二话不说,从亲兵手中抓过狼牙槊,喝下一壶水,跨马再次上阵。
那边若罗拔能刚坐下来,忽听身后鼓响,见周处换马又来厮杀,二话不说便将一名亲兵从马背上拽下来,上马迎战。
“唉,莽夫,莽夫!”
秃发树机能正派人去催秃发务丸,还未来得及和若罗拔能说话,见他又去厮杀,气得直挥马鞭,吓得坐骑一阵焦躁嘶鸣。
鲜卑军见二人又来争斗,纷纷簇拥到前排来观战,早将秃发树机能安排好的阵型忘得一干二净,如此精彩的战斗在部落中是不可能见到的。
这红发汉将竟能挡住若罗拔能,让鲜卑军又惊又喜,有人已经开始聚在一起私下押注,赌红发汉将还能坚持多少时间。
迟迟不见秃发务丸前来,秃发树机能心中隐隐不安,他也知道这背水一战有极大的风险,冒险一战是为了振奋士气,他有此决心正是算好了秃发务丸的援军不久将至。
有援军在东岸接应,万一不能胜,也可及时过河支援,这也是他没有阻止若罗拔能的原因之一。
但直到现在不见秃发务丸领兵来,秃发树机能便觉不妙,一大早将令就传了出去,眼看中午已过,即便是步兵,半天时间也该赶到了。
没有后军接应,秃发树机能便失去了保障,此时不知唐县发生何事,更觉焦躁起来,看汉军依然阵容齐整,开始萌生退意。
“报——”终于派往唐县的探马回来,在马上禀告道,“务丸大人生了重病,卧床不起,不能来了。”
“混账!”
秃发树机能勃然大怒,干裂的嘴唇喷洒着唾沫,“务丸不能来,不会派兵来吗?”
“大人……”探马神色古怪,迟疑一下答道,“唐县的士兵都生了大病,不能来了。”
“什么?”
秃发树机能大惊,“全都生病?
难道发生了瘟疫?”
“大人,听说是昨夜他们吃了煮熟的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