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顾湛便起了床,洗漱完了之后刚过卯时一刻,他换了一身青白色长袍,衣角绣着翠竹,腰间配着一块白玉琪,挽上了童子髻。
余约替他整理好了书籍与笔墨纸砚,拿一手提的小木盒子装着,跟在他身后出了青桐苑。
“余年呢,平常偶尔出去不都是他跟着吗?”顾湛没看见余年在身后,有些疑惑,便开口问道。
余约笑了笑,恭声回道“回世子的话,那小子昨日可能受了点凉,今日奴才起身时见他脸色不太好看,便没叫他来了,怕过了病气给您和公主殿下。”
顾湛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便没再追究。
余约看着顾湛转身走了,才回头往青桐苑的拱门处看了一眼,目含警告。
许久,直到青桐苑外再没有顾湛等两人的身影,拱门内侧余年才缓缓站出来,手上提着着食盒。
他握紧手中食盒的木制把手,目光有些悲痛,沉默片刻后方回了自己的房间,就着凉茶将盒中糕点一个一个吃完。
徐府内,徐清欢卯时初就被画竹从床上唤醒,玉屏很快备好热水和漱口的盐,站在她房间的外室梳妆台前。
“公主,今日是您上课的第一日,先生很快就来了,可不能迟到。”画竹绞了帕子,擦了徐清欢的脸,有些严肃的说道。
玉屏将东西放在了台上,进屋去给徐清欢拿衣物,衣服是昨日宫中派人送来的,是统一的四套服装,梅兰竹菊四种花样,听闻今日是陈兰舟来上课,玉屏早先就打听好了他的喜好,便选了绣着翠竹的学生服出了内屋。
画竹此时已经给她扎好了童子髻,见玉屏将衣物捧了出来,二人迅速的替徐清欢将衣服换好。
画竹见她还是有些恹恹,便笑着开口道:“公主,今日是第一天,将军特地在府中办了一桌酒席,请陈先生与您三位陪读的公子小姐用早食,昨日里就传来了消息,听闻今日临安王府的世子会来,他可是您陪读里面身份最高的了。”
徐清欢听到她说到了顾湛的名字,心里一个激灵,起身道“小世子要来?姑姑可真厉害,能说服皇上姑父呢。”
画竹吃吃的笑起来,对身旁的玉屏道“咱们公主对那世子真是上心,画竹真是有些伤心了,看来在公主心里,画竹早就不知道排哪儿去了。”
玉屏见状也笑道:“是啊,我听说除了顾世子还有平疆王府的二公子呢,那户部尚书家的嫡小姐也会来,不知道这为易小姐性情如何,好不好相处呢。”
徐清欢的笑容僵在脸上,有些失控的道“你说什么?云知处也会来?”
她身旁的两人见她终于精神,相视一笑,一起道“公主此时再怎么说也没用了,还是好好和他们相处吧。”
徐清欢还是有些生气,出自己的远风园时面色还带着怒意。
一路有下人见她,纷纷行礼,她掩了面上怒意,缓步而行。
到了食厅,徐远致早已在此等候,里面有人的谈话声,徐清欢进去时映入眼中的便是和她穿着一样衣服的顾湛,她这两年里经常看见他,对他并不陌生,她笑着和他打了个招呼,站到他身旁,定眼看去。
与她祖父交谈的是一位少年郎,面色俊朗,身形如竹,身上自露一股文思之风。
站在她不远处的,是云深,她这两年里由于经常被云知处追着跑,故而见过他几次。
云深见她疑惑的眼光看来,只点头对着她笑了笑,没说话。
站在门口的画竹见云深小小年纪便已有了潘安之貌,肤色白皙,身形修长,笔直的站在那里,便是一道让人无法忽视的风景。
她低头看了一眼徐清欢,见她无动于衷,知道皇后娘娘的打算恐要落空。
站在云深旁边的是一位看起来大约五岁的女孩,挽着童子髻,身上也穿着翠竹服,面容圆润,脸上红扑扑的。
那女孩见徐清欢打量的眼神,对着她甜甜一笑,腮边有两个小圆窝窝陷进去。
徐清欢一惊,脚步已经上前。
“你叫什么名字啊,你长的真好看。”说话间伸手戳了戳那女孩的酒窝,语气好奇。
女孩被她戳的一愣,但是不痛,徐清欢的指甲被修剪的很短,平滑不伤人。
书。”女孩抿了抿嘴,对着面前的徐清欢回道。
徐清欢见她回答,冲她一笑,道“我怎么没见过你,你没有参加过什么宴会吗?”
易歌书有些腼腆,小声回道“回公主的话,我都不出门的,我娘不许。”
徐清欢拉了她的手,握在手心里,笑道“没关系的,我以后带你去玩儿啊,你以后叫我之之就好了,我叫你什么?你有乳名吗?”
易歌书见她平易近人,没摆公主的架子,便也微笑起来,回道“之之,你可以叫我珍珍,这是我娘给我取的。”
顾湛站在一旁,看着徐清欢和易歌书聊的起劲,眉间蹙了蹙,看向一直没说话的云深。
云深眉目淡然,回望过去,知顾湛心中有疑问,便迈步向前,走到顾湛身边,道“可是疑心为何来的是我?”
顾湛点了点头,看着比他高的云深。
云深笑着摸了摸他的头,道“知处昨夜不知太兴奋还是如何,今日下人去唤他时发现他感染了风寒,我父王先去了宫内报备,叫我过来同徐老将军解释一下。”
他顿了顿,低头继续道“你不用担心,知处不会再伤害你了。”
顾湛冲他笑了笑,没说话,心里想谁还会怕他。
云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