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矛盾加剧,立宪的呼声在亚历山大朝中后期愈发激烈。如果太子没有犯错,顺利即位。懦弱的他应该能逐渐顺应这一股变革的发展,实现和平过渡。
可是太子被废,年轻倔强的安娜贝尔上台了。越级登基让她急切地想加固自己的皇权,迫切地想竖立自己的权威,掌控全局。而没有人在她身边提点她,劝阻她。
她太急迫,太武断固执。就如同帝国那些陈旧腐朽的贵族一样。
直到今日,一切都成定局。
他们都将不可避免地被历史的车轮抛下。
身后的门打开了,有人脚步轻盈地走了进来。一杯咖啡放在了书桌上。
威廉敏娜走到阿尔伯特身边,和他一起望着雨夜的庭院,听着安娜贝尔的讲话。
“如果这是一篇檄文的话,那未免太啰嗦了点。”威廉敏娜低笑着说。
阿尔伯特也笑了,“不够简洁一直是她的毛病。从读书时候的作文和论文报告,到如今的电视讲话。”
“你有和她通话过吗?”
“她有来电质问我。”阿尔伯特说,“我们话不投机,不欢而散。”
“那她一定气坏了。”
阿尔伯特也轻笑了起来。
威廉敏娜偏着头注视着他俊朗的侧面,问:“帝都的情况如何?”
“很顺利。”阿尔伯特说,“我的父母已经撤离,你的朋友,格尔西亚小姐一家,同他们一起登舰离开的。”
“谢谢。”威廉敏娜由衷地说,“在这种时刻,我只能依靠你们来保护我的朋友,这点让我觉得很无力。”
“我们之间用不着这么客气。”阿尔伯特望着威廉敏娜,“你说过的,我们是伙伴。”
威廉敏娜莞尔。
“外面怎么样了?”阿尔伯特问。
“还好,欧文和沃尔夫爵士在安排着。他们正在确定新闻发布会的时间,而我需要自己写发言稿。”威廉敏娜耸了耸肩,“施耐德的舰艇预计在十分钟后降落。我跟他会在伊顿会晤。我希望你代替你的父亲列席。”
“十分乐意。也许我还可以帮你看看发言稿。”
“那再好不过了。”威廉敏娜笑着说,“这是我第一次电视演讲,我可不想长篇累牍,并且一时激动就对民众承诺过多。我到底是要做一名统治者,不是吗?”
安娜贝尔的讲话已经结束。她在宫廷内侍和警卫的簇拥下离开了新闻发言大厅,记者们象征性地想挽留,但是更多的是陷入了对自身未来的困扰中。
画面无意义地定在人潮杂乱的新闻发言大厅里,过了一会儿才掐断,终于恢复了正常电视节目。
这种时刻,喜气洋洋的广告和风景旅游宣传小片显得那么地不协调。就像在对刚才的电视讲话讥讽一样,时下最流行的“帝国达人秀”节目如期开播,节目logo还没来得及换,依旧是那一条“勇敢拼搏,你就能站在帝国顶端”。
威廉敏娜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
“这可是我挺爱看的节目呢。”阿尔伯特半认真的说。
“真的?”威廉敏娜惊讶道,“我一直以为你是那种睡前都只会看大部头书的人。”
“很可惜。”阿尔伯特笑道,“我是玄幻大师杰克·皮尔斯丁的忠实拥护者。我搜集了他所有的作品作为床上读物。我甚至是他的读书俱乐部会员。”
威廉敏娜讶异的表情显得有几分孩子气,瞪着眼睛的样子很可爱。阿尔伯特看着她,不由微微向前倾身。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阻止了阿尔伯特的这个动作。
辛西娅走进来说:“殿下,汉斯博格上校请您过去。”
威廉敏娜朝阿尔伯特点了点头,站起来朝外走,浅蓝色棉绸连衣裙的裙摆岁着脚步轻摆,裙下是一双修长白皙的小腿。少女背影窈窕,轻盈优雅,而且有着超越年龄的稳重。
走到门口,威廉敏娜的手搭在门把上,转头望着阿尔伯特。
“我很高兴你在这里,阿尔伯特。”
阿尔伯特微微一笑,台灯昏黄的光芒映着他清秀的面孔。忽略去一身军装,他看上去就像一个儒雅的贵公子。
伊顿城堡里的一间会客室已经被布置成了临时的大本营。身穿军装的士官们进出忙碌着,那都是陌生的面孔,可也都配戴着塞勒伯格家族的徽章。
摄像机和射灯已经布置好了,都对牢着书房的暗红色布帘。等和施耐德的会晤结束后,威廉敏娜就要在这张帘子前,开始她的第一次电视讲话。
汉斯博格穿着的还是帝国正规军的制服。他正在和副官翻阅着文件,一边交谈着。威廉敏娜于是站在一旁耐心地等他。士官们从她身边经过,都恭敬地挺直腰杆,她也回以微笑点头。
汉斯博格的背影比当年要宽阔健壮许多。六年的边境风沙和残酷的生存条件还是从骨子里磨练了他。他身上散发出了一股当年所没有的雄厚的当权者的气息。
汉斯博格不再是那个谦和低调的秘书官,身兼管家和保姆一职,做着琐碎的事。他经历过血雨腥风,所以他比一般人更加能够冷静。他气魄逼人,行事干练沉稳,充满着自信。
这样的人,该有什么样的前途?
威廉敏娜知道,很显然的,他不会再满足一个秘书官的职务。
似乎是感觉到了威廉敏娜的视线,汉斯博格转过身来。
少女安静地站在门边,身旁的射灯的光照着她的眼底,让她双目看上去水色潋滟,格外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