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沃尔夫爵士。那么,让大家准备迎接吧。”
她摸了摸鬓角,然后朝外面走去。要员们和阿尔伯特跟随着她一起,来到了中庭。
外面的大雨似乎有所停歇,但是闪电却一个接一个地划亮天际,雷声隐隐约约。这场夏日的大雨大概会给明天的鲜花节带来一点麻烦。
不过那已经不重要了。等一下她的电视讲话播出后,什么节日都会黯淡收场。
“我真为那些真心来参加花卉比赛的人感到遗憾。”威廉敏娜忽然对阿尔伯特这么说,“他们为了欣赏和评价美而来。而我却用肮脏的政治毁了他们这点快乐。”
“那等你成功了,你可以大方地弥补回来。”阿尔伯特说,“相信我,鲜花明年还会开的。”
威廉敏娜嫣然一笑,扫了他一眼。
“阿尔伯特。”
“是?”
“等下的电视讲话上,我们就公布婚讯吧。”
阿尔伯特下意识地用眼角余光瞟了一下站在不远处的汉斯博格。
“可我还没有给你戒指。”
“我是一个不挑剔的好姑娘,只要有真爱。”威廉敏娜用戏谑的口吻说,“真可惜我看不到安娜贝尔知道消息时的那张脸。”
阿尔伯特笑了。他觉得自己很喜欢这个有点恶作剧性质的决定。
安娜贝尔结束了新闻发布会后,才终于坐下来,吃一点晚餐。
连日来的混乱局势已经让她食欲不振好多天了。她睡眠也不好,神经衰弱,加大了安眠药的剂量。
秘书官的劝告没有起什么作用。安娜贝尔关了两个妹妹禁闭,又和海因里希亲王夫妇在视频电话里吵了一架。她暴躁的脾气如今到达了顶峰,谁都不敢接近她,更别说劝说她。
独自一人坐在寂静的餐厅里,安娜贝尔切着盘子里精心烹制的牛排,勉强地吃着。侍奉在旁的宫人笔直地靠墙站着,大气不敢出。偌大的餐桌上,只有她一个人。
并不是没有想来陪同她,但是她拒绝了。
那些眼看形势变化而趋炎附势而来的小人们,在她眼里形同臭虫。她喜欢被奉承和拥戴,但是她也厌恶那些苍蝇般的弄臣。
每到这个时候,安娜贝尔就开始想念阿尔伯特。
她并不是多爱他。爱情对于她来说,是一块奢侈的蛋糕。她只是很享受他的陪伴。
阿尔伯特不会对她阿谀奉承,他再不耐烦,也会保持着彬彬有礼的态度,甚至是敷衍她,但是他依旧会指出她的过错,并且坚持自己的立场。
想到这里,安娜贝尔停下了切牛排的动作。
为什么,为什么他会叛变?
安娜贝尔紧握着刀叉。
他想要什么,是她不能给她的?他们可以结婚,这是她已经暗示了很多次的。能做她的王夫,那是多大的荣幸?
他到底哪里不满足?他们皇室对塞勒伯格家,还不够好吗?
秘书官慌张地走进了餐厅,脸色苍白。
“又怎么了?”安娜贝尔瞥了他一眼。
“陛下……我想,您该看看这个……”
书房的立体全息超光电视里,正在播出一个不应该播出的节目。身穿珍珠白色小套装的威廉敏娜正面对着镜头,发表演讲。她妆容精致,神采奕奕,充满了朝气。背景猩红色的天鹅绒帘子衬托着她的头发犹如融化了的金子一般柔软而美丽。
“……这是我们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做的决定。帝国的君王不应该是手握着霸权,享有着民众的供奉,而不知回报。如今的局面是由这已经腐朽崩坏了的体质造成的。而我们现在所要做的,就是改变它……”
“她在说什么?”安娜贝尔的声音因不确定而颤抖。
秘书官硬着头皮说:“罗克斯顿女公爵在发表电视讲话……”
“我当然知道她在电视讲话,你这个白痴!”安娜贝尔怒吼道,“我是问她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秘书官再次在心里为自己这份痛苦的职业而哀叹,可他又不得不回答:“我想,陛下,她想要推翻您的统治……”
安娜贝尔惊愕地眨了眨眼。她这个反应太过平静,让秘书官以为她没有听到自己的话,严肃他鼓起勇气又重复了一遍。
“我没有聋!”女王从牙缝里发出声音。她凶狠地瞪向电视。
更加不妙的一幕就在这一刻上演。
身穿军装的阿尔伯特面带微笑地也走到了镜头前。他几乎是含情脉脉地牵起了威廉敏娜的手。
“……我,和我的未婚夫,阿尔伯特·冯·塞勒伯格,一同作出了一个决定。在这个特殊的历史时刻,在国家正遭遇着动荡,正直的人们遭受着不公平待遇的时刻。我们决定通过自己的力量,来修正这一系列的错误。我们有信心让正义得到伸张,让安宁重回大地,让一切人为的灾难就此平息。我的朋友们,请你们信任,并且支持我们的行动。为了迎合帝国的荣誉,请和我们一起携手前进……”
“他在说什么?”安娜贝尔呢喃着问。她看到阿尔伯特开始发言。他的嘴巴一张一合,可是他说的话一个字都没有传到她的耳朵里来。
秘书官几乎是用怜悯的目光注视着安娜贝尔。
“陛下……他们,他们宣布订婚了。”
安娜贝尔像一尊石像一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足足有半分钟。电台被黑客强行插播的这则讲话已经结束,节目又恢复了正常,但是她还是没有动。
就在秘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