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该知道这些。”

“因为,她早晚都会知道这些。”

王皇后的语气平淡,字字句句都像针一样扎在宇文祎的心上。宇文祎抬起眼眸,本是星光满溢的眸子因为痛苦和愧疚而沉如月夜。

“不!事成之后,祎儿…祎儿可以休掉她,她可以…自由、幸福。”

“这对她来说公平么?你又真的忍心吗?”王皇后静静地看着宇文祎,“你确实可以休掉她,她将一辈子被蒙在鼓中,背负着被休之恶名,或许南陈风气开放,而她又足够聪颖坚强,余生可以保全一个平和的心境。可你呢?你不会因为愧疚而伤痛一生吗?”

“祎儿,母后是最懂你的。你的纯良会让你余生都良心不安,受尽折磨。你确实欠她,母后也确实欠她,更是欠你。但,也并不是没有破局之法。”

“破局之点就在祎儿,你的身上。”

宇文祎闻言眼中一闪,紧接着又是疑惑,“是何法,母后?”

“把她留下。以女子之身也把她留下。”王诗尔一字一句地说道,无比认真的语气让宇文祎心中震惊,以女子之身…将她留下?!自古阴阳结合,天经地义,宫中磨镜之事虽然不少,帝王之家龙阳、断袖之好更是常事,但母后怎能…怎能说出此话?这是要她…夺了谌京墨一生的幸福?

“可这…这对她,依旧不公平啊母后!她该有心爱之人陪伴、相守,共度余生。祎儿…祎儿怎能如此?祎儿不仅不是她心爱之人,也不敢说爱她、可以给她幸福,更何况祎儿还是女子。母后,这不妥啊!”

“那便让她,爱上你。”王皇后淡淡地道,目光又落回茶盏上。语气清淡到仿佛在说些无关痛痒之事。谌京墨是断然不能出局的。既然宇文阐和淑妃逼迫她们到无路可走,那便做得更绝些——谌京墨说对了,她就是想把她与祎儿完全捆绑在一起,好让她穷尽一生,真心真意地帮助祎儿,即便日后自己不在了她也依旧可以保护祎儿。

更何况她还是南陈的公主,如此这般北周与南陈至少可以和平百年,百年之时用来发展,北周定然可以成为九州最繁盛的国家,日后定能一统天下。她相信她的祎儿,只要祎儿有此想法,那她必然可以实现。

她确实连自己的女儿都算计得一清二楚。为了她的计划,她设计了女儿一生的幸福和女儿的一生。

对不起祎儿,是母后对不起你。

“母后?!您怎么能…能说出这种话?!”宇文祎闻言直接从软塌上弹了起来,她不敢置信地看着王皇后,好像王皇后说了什么将她魂魄都吓出来的话。欺骗感情、葬送一生……女子和女子在一起这般大逆不道之事在母后嘴里居然如此云淡风轻?母后究竟在想些什么?!

“你还有什么破局之法吗?”王皇后轻轻摇晃着手中的茶盏,“帝王之家的皇子,你可能永不娶妻?从宇文阐和淑妃刻意在你父皇面前参你一本说你年纪过长还不娶妻有损皇家颜面开始,我们就彻底失了任何不卷入无辜之人的法子了。”

“成年男子,久不娶妻。其中缘由,怎能不令世人遐想?有如此瑕疵之人,是做不了皇帝的。”

“既然不得不卷入一人,谌京墨是最好的选择了。她风华绝代,又机敏聪慧。若能得她辅助,祎儿你未来的道路将更加顺畅。”

宇文祎的心痛如车碾,她疯狂地摇头,“不,我可以不当皇帝,我只用把宇文阐除掉。这样王氏依旧可以在周国保佑权势,母后与祎儿也可以归隐山林而潇洒自在。并不用如此!”

“你以为若是太子继位,他便能放过你放过我们吗?”王诗尔轻轻地摇了摇头,“不会的,你、我、王氏,是其他皇子每个人的眼中钉、肉中刺。我们的存在就是最大的威胁。没人愿意养虎为患。”

看着宇文祎因为她的一番话又沉痛地跪倒在地之时,王诗尔的心中也是一阵抽痛。是啊,她真的是狠心之人,为什么连自己的女儿她都能如此设计又利用?

她亦知晓,祎儿虽然心思深重,但本性依旧善良单纯,她是无法立马接受这般事情的。

“你且回去冷静一下吧,母后今日的话,你认真思虑。究竟如何,还是看你的选择。”说罢,王诗尔轻轻摆了摆手,示意宇文祎离开。

“喏…”宇文祎扶着矮桌,慢慢地站了起身,行礼之后退下,整个人仿若失了魂魄般动作僵硬而缓慢。

推开殿门,罗乾和罗离看到走出来的宇文祎皆是一惊。这般惨白的面色和颓丧的状态他们从未在九皇子身上见过。两人对视一眼,罗乾轻轻点头,示意罗离跟上,自己则前去继续执行任务。

宇文祎虽然一时受到巨大的打击,心中百感交集五味杂陈,但尚有理智残存,步子凌乱却依旧找回了回云和殿的路。云和殿正殿前安雅凝雅两人低头候着,听到脚步声响,抬头就看到一身落魄、魂不守舍的宇文祎。二人正欲开口,宇文祎就直接转过头,向着偏殿去了。宇文祎摆摆手,跟在她身后的罗离直接被挡在偏殿门外了。

罗离看着紧闭的房门长叹了一口气。

云和殿的偏殿是往常宇文祎学习、看书的书房。因为她未去南陈前基本上一天所有在屋内的时光都是在偏殿度过的,每天母后要求的课业任务都非常繁重,所以她便索性命人在偏殿置了张小床。夜深了可以直接在此歇息。

宇文祎直接仰躺在小床上,眼中是床梁和屋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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