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石握着电话的手,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他将手机拿的离耳边更近了一些,似乎是想要听的更清楚。
对面却停止了讲话,只剩下哽咽、抽涕的声音。他不敢追问,只是默默的举着手机,不发一言。
等对方调整了情绪,噩耗便清晰准确的落入了他的耳中。
“谌毅、岳西他们的车子失控掉入悬崖,当场毙命。追悼会定在周六,你能参加吗?”
“林石?”
沈旭峰终于艰难的说出了口,他们是刚刚毕业的同班同学。分开不过才一月有余,就已经天人永隔,让人难以置信又悲痛欲绝。
“你还好吗?”
“我会准时参加。”他好像从噩耗中回过了神,一字一句都特别有力。
高山遇险的危机还未完全解除,就接到同学聚会变追悼会的通知。
饶是他心智如铁,此刻也难以接受,就像是有人拿了大石锤正一下一下锤击着胸口。心内早已波涛汹涌,面上却安静沉默。
郁闷、悲痛、无奈都被他死死的压在心口。他有些恍惚,明明说好一起交流野外心得的,明明要互相监督一起圆梦的,明明刚刚才把酒言欢壮志豪情要有一番大作为的,却转眼就烟消云散。还没来得及开始,一切就已经结束。
那奔波在球场上鲜活灵动的身影似乎就在眼前。怎么会就这样再也不见了呢?
鲁云深叫了林石好几次,明明就在旁边,他却毫无反应。
“林石,出发了。他们在大洞口等我们。前面落石塌方,他们进不来。”
他一边走一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孩子怕是累憨了,回去得好好休息调整一下。
鲁云深只当他是太辛苦了,有些心疼,毕竟是第一次出野外的年轻人。不太适应,是很正常的。想当初他自己还吵着再也不干了呢。
林石也并没有解释什么,只是跟着他继续前行。
回到驻地时,随行的师傅特意将刚刚从集市上采买的羊肉炖了些。热乎乎的羊肉汤下肚,驱走了不少寒气。大家伙在外都没好好吃饭,现在围坐一团,又有美食管饱,一身的疲惫洗去了不少。
大家也趁这个机会边吃边聊了起来。
“老鲁,你媳妇电话都打到我手机上了,我这单身狗受到了十万点暴击啊!”
“对啊,老鲁,啥时候给我们点服务费啊?毕竟咱们可都是接过老鲁老婆电话的人!”
“得得得,一个个眼热啥。赶紧的,回去麻溜的找一个。”鲁云深摆摆手,一副很得意的样子。
“哎,老鲁,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饱汉不知饿汉饥,都是兄弟,怎么着你也给点主意不是?介绍几个像嫂子一样善解人意的姑娘多好啊。”
“瞧给你急的,都看着哩!有合适的还能亏了你们。”
“那可得上点心,我喜欢眼睛大大的姑娘。哎哟,只要那大眼睛瞅俺一眼,俺就能乐半天。”
“给你点颜料就要开染坊了,是吧?看我不削你。”鲁云深在小周脑袋上作势弹了一记。
大家伙被逗得哈哈大笑。还有人唯恐天下不乱,加油鼓劲的。
“林石,怎么吃这么点?不合胃口?这边条件是艰苦了些,调料不多,但你还是要吃一些。不然跟不上营养,没有体力,工作就跟不上了。”
鲁云深见林石还是闷闷不乐,吃的也少,特意跑过来劝劝他。
“鲁师兄,并不是饭菜的问题。只是没有心情吃。”面对一直对他关切有加的鲁云深,林石只能抱歉的解释了一下。
他知道自己这样其实是有些不合群了,但是他现在实在笑不出来。心里闷得慌,像是无头苍蝇似的,找不到解决的办法。
“遇到什么事了?不介意的话,可以跟我谈谈。虽然不一定有办法解决,但闷在心里只会越来越乱。”
一路走来,虽然辛苦了些,但他一直都挺坚强的。什么时候开始不正常的?下山时候他跟驻地同事联系的时候,他好像也接了一通电话?
“鲁师兄,我同学因公殉职了。”
他冷冷的吐出压抑在心中的悲痛之源。第一次感受到无能为力的可怕。从听到消息的那一刻起,他就无法坦然面对。
“不过才毕业一个月而已。学有所成却还未来的及发挥,就、、、、、”是遗憾?是余悸?是惶恐?
太多的情绪涌上心头,他的声音也变得哽咽,看着远处的目光空遂,毫无生气。
没想到是这么残酷的事实,鲁云深一时之间也是惋惜不已。
国家培养一个博士,需要花费多少人力物力。而多少学子经历十几甚至二十几年的苦读才能获得那一纸文凭。现在地质行业青黄不接,正需要这样高素质的人才,却又不得不面对随时可能发生的意外。
也是因为地质工作的特殊性,才会有越来越多的年轻人跳槽。
“小林,干咱们这一行的。不就是把命拴在裤腰带上的吗?生死有命。也许现在正在谈笑风生的队友,第二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没有强大的心理承受力,会举步维艰,吃不了这碗饭。”
他很想安慰他,出口的话却更是冷酷无情。
“之前听老师说过一些,可是,当这种事真的发生的时候,真的没办法坦然接受。鲁师兄,他们是我同窗九年的同学啊。人生才刚刚开始,就这样匆匆结束了。”
再多的听说也只是听说,一旦亲身经历,那种痛始终难以排解。
“这个事情,我没办法帮你。如果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