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顿时有些欲哭无泪,涨红了脸解释道:“这是小时候调皮,给野狼抓……抓没的。”

“可别唬我,你这分明是没好好吃饭。”晏烛情道,“什么‘神医尝百草’,你们大夫都是天天吃草的吧?”

“那是神农尝百草。”我白了她一眼,“我又不是牛!”

“呐,今天不让你尝百草了,我们去尝尝别的东西。”她神秘兮兮地勾起红唇,低声说,“保证比草好吃。”

“什么东西?”我仰起头,一脸期待地望着她。

“跟我来。”她牵起我的手快步朝外跑去。

新出的阳光为她深紫色的背影洒上一层柔和的暖金色,有那么一瞬间,我想她如果只是个普通人家的姑娘,现在定然是无忧无虑地穿梭在浮缘城的每一处角落里,享受她本应拥有的自由。而命运却迫使她背上重担,她还丝毫没有要甩掉的意思,接在手里稳稳当当的,有苦也不敢说。

我和晏烛情在浮缘城最热闹的一条街溜达了整整一个上午,尝遍了各式各样的小吃,最后我饱得连路都走不动了,晏烛情却还在顽强地战斗。见我懒洋洋地不想走路,她便像是拽驴子一样将我拽进了一家名为“剑有仙居”的酒楼,并压低了声音对我说道:“咱们雁昔楼里的酒根本不成样子,姐姐带你尝尝够味儿的。”

这“剑有仙居”外部修得极为别致,竹质大门侧绕了几株浅紫色的干花,幽幽的植物香气与浓烈的酒香扑面而来,相益得彰。而楼内景象偏与外头文雅的装饰全然相反,醉鬼们各捧了酒杯吃喝玩闹,更有人聚众斗酒,不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笑声,四周一片嘈杂,人声鼎沸。

“我不喝酒的。”我向来不习惯这样的气氛,整个人都不太自在,“你也最好少喝。”

“难得出来一趟,当然要享受享受。”晏烛情却是一副如鱼得水的模样,一拍桌子急不可耐地大声唤道,“小二,给我来两坛子红绸酒。”

这酒名字倒是听得新鲜,我忍不住好奇道:“红绸酒是什么酒?”

“姑娘不是本土人吧?”一旁的小二听了笑嘻嘻道,“这红绸酒是咱们浮缘城里的特色酒。”

“不错。”晏烛情点了点头,耐心地解释道,“浮缘城有个一年一度的红鸳节,在这一天里,相爱的人会互赠红色的绸缎给对方,然后系在腕间以示长久——这红绸酒是应着节日而生,便以此命名。”

“红鸳节?送红色的绸缎?”我笑道,“这习俗还真是特别。”

“是呀,就是人皆传唱的‘系红绸,共白头’。”晏烛情捧起小二递来的红绸酒,二话不说便开了封往嘴里灌。

我见状忙劝阻道:“晏姐姐,可别这么喝。”

“无妨。”烈酒下肚,她雪白的双颊立刻染上一抹晕红,“你说,共白头得多好啊,两个互相喜欢的人能一辈子在一起。”

我见她又犯了酒瘾,只好一个劲地念叨道:“是挺好的,不过你要想活到头发斑白,这样喝下去是不可能的。”

“管它的,能过一天是一天。”她挥了挥手,满不在乎地问我道:“你呢,小丫头,你想和谁共白头?”

我能和谁共白头呢?

悲伤如同潮水一般奔涌而至,填满我一度空洞的心口。我想,如果陆羡河还在的话,兴许我会一辈子好好当他的徒弟,一直陪他到老——亦或许我能穿越这道时空屏障,回到我的父母身边去,以弥补我这多年的不孝之罪。

可是我一样也没有,明明只是很普通的祈愿,到我这里却成了奢望。

“我不想和谁共白头。”想了想,我有些兴味索然地说道。

她瞥了我一眼,仰头又灌了一大口酒:“你还太小了,再过些年就会有了。”

“我不小了,过了今年我该满十七了。”我摇头反驳道。

“哎?”她拉长了尾音,特地又调头来将我仔仔细细地扫了一通,道:“你又矮又瘦,乍一看过去就是个没及笄的小丫头片子。”

我眼角抽了抽,一脸黑线道:“多谢夸奖……”

“来,喝口酒,很快就能长得比我还好看。”眸中漾出几分惬意,她引诱似的倒了一小杯红绸酒递到我唇边。

“你这……”我拧着眉头推拒了半天,见实在拗不过她的手劲,便学着她的模样,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那烈性的红绸酒滑过喉头先是一甜,随即便着了火似的燃烧起来,泛起辛辣的苦涩。我的面颊霎时间涨成了桃红色,似乎要冒出袅袅白烟。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的天啊。”晏烛情亦是喝得半醉半醒,毫无顾忌地露齿大笑起来,“你是猪吗?嘬一口就好了,你喝完干什么?”

晚了。我恨恨地想,她必然是有意捉弄我的。喝完这杯酒,我连带着眼眶都陷入灼热的高温中,近乎要呛出泪来。尽管意识还在,身体却全然不听使唤地瘫软在桌上,空留一双眼睛瞪着她出神。

“你就趴着吧,趴着吧。我要过去和他们斗酒喝……”晏烛情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朝乱成一锅粥的人群挪去,我也挣扎几下试图跟上她,却终是无力地倒回了桌边。

容貌俏丽的晏烛情混进男人堆里,就像是石头缝里钻出来的一朵鲜花,无时无刻都散发着令人着魔的芳香。她生来性格豁达,举杯痛饮的模样更是风情万种,没一会儿便引来酒客无数,争先恐后地同她饮酒说笑。

本是一幅欢声笑语的和谐画面,我亦天真地以为晏烛情只是在寻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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