咙里跳了出来,呆在原地傻站了半天,才小喘着收回了心神,却是连路也不敢走了。

这暗室机关之术我曾在陆羡河收藏的古书上见到过,那时只觉得甚是有趣,便权当玩具书来瞎翻了一通,而今见到了真枪实货,难免悔恨当初没能静下心来仔细研读。

踮着脚小心翼翼地挪动了几尺距离,只觉脚下的地面似乎依然是虚的,踩上去的空落感和方才如出一辙——也就是说,在这广阔无边的地下暗室里,相似的空间很有可能像是叠箱子一样一层一层地分隔开来,而每一层之下都是机关重重,危机四伏。

这么一想,我觉得我现在的行为无异于是在自寻短见。我记得晏烛情临终前曾说过,她在孟府卧底期间把九山笛送给了一个不认识的孩子,那么试问有谁家的孩子这么皮,能皮到这么隐蔽的地底下来?就算是个有脑子的成年人,见了这般凶险的地底空间,也该是望而却步才对。内心小小地挣扎了一段时间,我脑中已然萌生了一种打退堂鼓的想法。

不过下一秒,面前惨无人道的事实就毫不留情地打了我的脸。在我悻悻地收了腿准备开溜的时候,脚跟稍动,竟是猝不及防地踢到了某些圆溜溜的硬物。原以为又该是什么来势汹汹的机关,我还吓得晃悠了好几下,恨不得凭空生出八只眼睛来防止暗器突袭。

然而脚边那东西却是随着我轻轻的一踢,一个咕噜滚到了被洞口照得正亮的光斑处,就此停住不动了——

看到真相的那一刹那,我只觉得双腿不受控制地虚软了下来,本就脆弱的胃部旋即掀起一阵翻江倒海的漩涡,翻滚呼啸着绞成一团乱麻。而鼻间亦猛然一酸,在难以承受的惊惧之下,竟是连温热的眼泪都给吓了出来。

眼眶润湿朦胧过后便是异常明亮的清晰,待到所有模糊消失殆尽,一颗半边腐烂的头颅便赫然出现在了光芒正盛的地面中央,不偏不倚地闯入了我的视线里。洞口处白色的自然光直射进来,愣是将这其干燥泛黄的发丝都照得熠熠夺目,刺人眼眸。

泪水顺着面颊蜿蜒而下,我连做梦都没想到,我一个年有十七的大姑娘,竟然在这鸟不拉屎的破地底下,被吓哭了。

有些尴尬地在脸上胡乱抹了一把,我自觉羞愧,便努力瞪大了眼睛,不再让任何一滴眼泪越过界限。

那是一颗半边脸烂得几乎坏死的脑袋,另半边脸虽还完好无损,却也因着失血过多呈惨白色。头部以下致命的切口整齐一致,显然是利器所为,另半边腐烂的脸上亦是生生插入了一枚镖形暗器,且并未泛出方才那样剧毒的乌紫色,这么看来,此人应该不是中毒身亡,而是不慎被这地下的暗器所伤,甚至落得了一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我打了个寒战,身上的鸡皮疙瘩便争先恐后地冒了出来。

这黑洞里头晦暗无光,伸手不见五指,说不定这头颅四分五裂的身体就在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里,一不留神又被我踹到了光明处,然后带着恶心的血污继续闪闪发亮。

想想就觉得胃里一阵泛酸,不过我也并没有兴趣知道它分裂的身体正在何方——唯一引起我注意的,便只有那头颅杂乱如草的鬓发间,隐藏了一朵枯萎的小花。

我揉了揉眼睛,强忍着胃部的不适感,凝神朝它凑了过去。

果然,虽不知隔了有多少天,那玩意儿早就烂成了萎靡的黑棕色,却还是能从花瓣的形状勉强辨认出,是一朵小秋菊。为了避免出错,我还特地将自己头顶上的那朵花取下来对照了一番,最终得出了一个毫无疑问的结论——这颗头颅的主人便是失踪了好多天的堪花儿。

长叹了一口气,心底的哀伤渐渐扑面而来,楼颐那张空洞而又惆怅的面颊亦如同影子一般在我脑海里幽幽漂浮着,无论如何都挥之不去。她心心念念的好姐妹堪花儿,如今已成了一具残缺不全的尸体,再也回不去了。在未来无人陪伴的日子里,她一个神志不清的病人怕是要永远陷入无尽的孤独。

倘若这堪花儿是追寻着小旻的脚步才来到这凶险的地下暗室,那么——抬眸望了一眼前方大片深不见底的黑暗,我想,小旻的处境约莫也是凶多吉少……

然而,当前紧急的事态并不容许我过多为他人郁郁寡欢。正当我一脸沉痛地盯着那颗头颅出神之时,耳畔忽闻一阵剧烈而又突然的异响,因着环境本身安静无声,任何的风吹草动都能造成震颤耳膜的噪音,所以稍稍竖起耳朵仔细一听,便能把所有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

寂静的空气中,有金属相互碰撞的声音隔着空心的地面隐隐传来,随着铮铮几下近得有些诡异的铁器脆响,脚底的机关也不甘示弱地活动起来,以一种极为鲁钝地速度开始变换挪移。

警觉地直起了身子,我一手扶着受伤的右腿,一手在黑暗里谨慎地探索,唯恐又碰到哪处不该碰的地方,一不小心被削成一堆肉片。小心翼翼地循着声音所传来的左下方走了约莫三十来尺,感觉差不多是时候了,便将身子往前倾了倾,果真又探出了一条向下延伸的方形通道。

方才还隔了老远的兵刃声响,此刻被无限地拉进放大,正极为清晰而又激烈地自通道下方传递出来,近乎把我的耳朵给震聋。

一股不详的预感自心头涌了出来,将不堪重负的身子压得有些喘不过气。

我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会儿自己颓唐不安的精神状态。而后


状态提示:25.地洞--第2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回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