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她的反应太大,顾浥沉也是被她吓了一跳,匆忙捂住她的嘴巴,低声道:“别叫,是我!”
徐言兮嘴唇微张,大口喘气之下,湿热的气息喷在顾浥沉手心,让他心头有些痒痒的。
徐言兮惊魂未定,睁大眼睛看了好一会儿,确定来人是顾浥沉,这才捂着胸口长长地松了口气。
然而,她刚才的动静太大,还是惊动了门外的修竹。
修竹在外头敲门:“姑娘,姑娘,你没事吧?”
徐言兮抬头看了顾浥沉一眼,顾浥沉将手指放在唇边,比了一个“嘘”的收拾。
徐言兮颔首,定了定神,对着门外说道:“啊,我没事,我刚才抹香油不小心把罐子打了。”
修竹一听有些紧张:“呀,罐子碎了吗?姑娘你把门打开让我看看,仔细别扎了脚。”
徐言兮连声说不用:“你先别进来,我还没穿衣裳呢。修竹你先去忙吧,等我好了再叫你。”
修竹有些不情愿地离开了,临走前还不忘说上一句:“好吧,姑娘我就在边儿上,你要是有事就喊我。我和甘棠都能听到。”
徐言兮趴到窗边,打开窗户缝一直看着修竹走进小厨房这才安下了心。
她狠狠地回头,咬着牙:“顾浥沉!”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生怕一个不小心又把院里的人给招来了。
却见顾浥沉此时双手抱胸,大大咧咧地坐在她的床榻上,憋着笑的脸有些发红,下一瞬终于忍不住,咯咯地笑出了声。
徐言兮走到他面前,指着完好无损地房门:“你怎么进来的?”
顾浥沉耸肩:“只有本王不想来的地方,没有本王来不来了的地方。”
徐言兮无语抚额,这房里门窗,和院外的小厮护卫只怕在他眼中都是摆设吧。
徐言兮想起被打落在地的小药**,回头去捡,幸运的是瓷**落地竟然意外的没有碎裂,只是**口处裂了一个小角。
顾浥沉在她身后,有些幸灾乐祸地道:“徐言兮,你刚才吓成那样,你莫不是怕鬼吧?”
徐言兮回头白了他一眼,坐在梳妆台前的小凳上,有些心虚道:“我没有。”
“真的没有?”顾浥沉拖长了语调道。
徐言兮赌气:“人吓人,也会吓死人的!”
嘴上虽不肯承认,心中却想说她的确是有些怕的,说来也好笑,她不信这世上有神明,偏偏会被世人嘴里的鬼故事给唬住。
小时候她害怕,夜里都不敢熄灯睡觉,害怕被人笑话,待房里人都走了,她又会偷偷爬下床,在角落里重新点上一个蜡烛,这样她才睡得安心。
后来在被顾桦关在地牢的那些日子里,绝望铺满心头的时候,她突然觉得比起人心,黑夜和鬼魂也并不是那么可怕。
今生她可以不点灯就安然入睡,但是!这并不代表方才顾浥沉突然出现在铜镜的一张脸不可怕。
她想就算是顾浥沉自已看了,也一定会被自己吓到的。
“喂,”顾浥沉叫她:“我来找你秋后算账了。”
徐言兮抬头有些狐疑:“啊?什么?”
顾浥沉将手臂往徐言兮眼前一递:“你自己看着办吧。”
徐言兮心中默默叹了一声,搬起小凳子,坐得离他近了一些。
“把手伸出来。”
顾浥沉非常配合,并且把衣袖撩到了极限,整只胳膊都裸露在外面。
徐言兮拿着药膏给他细细涂抹,药膏很凉,男人的皮肤却是温柔的。
“徐言兮,你记不记得你这是第几次把本王弄伤了?你好大的胆子。”顾浥沉道。
徐言兮不理他,认真地擦拭着药膏。
顾浥沉也没有在故意打趣她,而是换了一种极其认真的口吻问道:“今天要害你的人到底谁?”
徐言兮收了手,缓缓地将药**盖上。
桑柔公主是顾浥沉的胞妹,她不确定如果她说出了实情,顾浥沉是否还会这样帮她。
她忘不了几个月前桑柔公主还站在她面前盛气凌人地说:“五皇兄一定会帮本公主的!”
听上去,他们兄妹感情不错。
顾浥沉轻声地哼了一声:“你不说本王就没办法知道了?把你掳走的那两个人,已经被暗影卫关起来严刑逼供了。”
徐言兮低着头,淡淡道:“既然你迟早会知道,何必来问我。”
“你会放过她吗?”顾浥沉显然已经知道了答案。
“不会。她也从来没想过放过我。”徐言兮坚定地回答。
顾浥沉耸了耸肩,不置可否。徐言兮不知道他到底是不在乎,还是觉得他认为自己做不到。
徐言兮想了想,终是问出了口:“她是你妹妹,若日后我也这样对她,你会怎么做?”
顾浥沉扬唇笑了,那模样像是听了一个很不错的笑话。
“她不是我妹妹。”
“什么?”徐言兮狐疑。
“桑柔,不姓顾。”顾浥沉一字一顿道。
徐言兮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桑柔不是你父皇和夏昭仪所生吗?”
“她是夏昭仪所生没错,可身上没有半点皇家血统。夏昭仪在进宫后没两年,便与当时的禁卫军副统领私通,这才有了桑柔。所以,你要怎么对她,不用征询本王的意见。”顾浥沉道。
徐言兮被顾浥沉所说的陈年往事惊住,心中却还是嘟囔道:我根本没有打算征询你的意见。你就算是有意见,我也不会听的。
而她问出口的却是另一句话:“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