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遍九州,宁静此山门。
少室山下,林安不再乘车,谢绝了护送的官兵,独自一人登阶上山。
踏着青石台阶,观赏着花虫鸟兽,听着暮鼓悠悠。
渐渐的,夕阳染红了天空。
古朴的山门出现在眼前,门下是等候的老禅师。见他,老禅师口颂佛号,合十敬礼。
林安上前,合十回礼。
“林施主,这边请。”
两人都没有多说什么,显然,老禅师已经知道了林安的身份,还有他的来意。
跟着老禅师后面,林安看了暮鼓晨钟,大雄宝殿拜了佛主法相,藏经阁内听了众僧齐颂,再穿过立雪亭,千佛殿便再眼前。
老禅师取过一盏油灯,交与林安手中。
“千佛殿内不见光,傍晚时分,取油灯观壁画,有奇效。”
“多谢大师。”
林安再次感谢,便在老禅师的送请之下推开了千佛殿大门,手持油灯,踏入进去。
木门缓缓关闭,光芒遮断。昏暗的千佛殿内,只有几处窗户有夕阳投射进来,整个大殿中萦绕着浅浅的红光。
殿内只有八根梁柱,其外空无一物。
梁柱四周有深坑环绕,细数之下,四十八坑无误。
林安看了一眼脚坑,便持着油灯走向墙边,从右手边开始,仔细观赏着殿墙上的壁画,油灯映照,壁画居然缓缓的出现了变化……
小洪拳、老洪拳、罗汉拳、通背拳、炮拳、七星拳……
此乃少林寺收录的178路各种拳法,囊括武林全部杂家功法。
铁臂功、排打功、铁扫帚功、足射功、腿踢功……
此乃少林七十二绝技。
诸法看过,油灯恰好熄灭。
夕阳只剩一丝余晖,殿内空幽难言,让人十分难受。
想了想,林安放下油灯,走到大殿中央,以他为中心扩散,周边是均匀的四十八个脚坑……
想罢,他运起易筋经的法门,做出了心意把的撅头式。
这一站,方才看过的无数功法竟在“眼前”飞速闪过,越闪越快,终于,仿若爆炸一般,林安“来到”一个奇异的空间。
他的眼前,他的背后,他的头顶,他的脚下……
这片空间之中,无数名武师正在演练各自的拳法,混杂乱眼,头昏脑胀,林安根本不知该从何处看起,仿佛要迷失在这奇妙的空间之中……
忽然,寺内的钟声响了。
三声钟响之后,便响起了浩荡的诵经声,八百名少林弟子,齐声唱诵着金刚经,佛音环绕着整座山寺……
佛音浩荡,千佛殿内千年来的习武之声悠悠响起,昏暗幽涩的大殿仿若佛光普照,分外通明。
林安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
仿佛若有所悟,在那片浩瀚的武学空间中,林安终于踏出了一步。
他这一步,刚好嵌入了身前的脚坑……
一步一坑,待四十八坑走过,返回原位时,他的撅头式终于有了一个收式,这一收,便如同万法归宗,收尽了天下武学。
呆立良久,林安终于吐出一口浊气,拿起墙角的油灯,推开了千佛殿的大门。
看到门外的老禅师,林安将油灯交还。
“人生在世,如若浮灯一盏。有的灯,别人想他灭,有的灯,却有亿万人想他更旺更亮。”
“林施主,你的灯,很亮。”
“施主此去金刚伏魔,老衲将于佛前诵经三千遍,为你祈福。”
“多谢禅师。”
面对老禅师的好意,林安双手合十,虔心一拜。
拜罢,下山。
……
武当,玉虚宫。
相比于宝相庄严的少林寺,这里有着更多的生活气息,虽说晨间清雾缭绕,颇有神仙意味。
但劈柴声,鸡鸣声,更添了许多生活气息。
知道林安要来,老道长早早的打着哈欠在山门候着,接到林安的第一句话,竟然是问林安吃了没……
然后,他请林安喝了碗粥,吃了两个馒头。
接着,也不急着说正事,反而拉着林安在武当山逛了一大圈,也没拜啥,听啥,只是在等候午饭的时候,让小道士去打了一大缸水。
不是很讲究的坐在玉虚宫前的台阶上,老道长说道:“我这里不像少林寺,没那么多讲究,也没有千佛殿这种存在。”
“你要百川汇海,我能想到的办法,也只有给你打一缸水了。”
“上善若水,天尊他老人家是这么说的,祖师爷的太极拳也是水里面悟出来的。”
“所以,试试?”
老道长说话的时候,用余光偷瞧林安,生怕他不满意,那小心劲,显得格外俏皮可爱,就像是在糊弄人怕被发现一样。
林安被他逗笑了,顿时觉得这百川汇海也不是什么大事情了。
在这里,在武当山上,总是不自觉的就融入了他们的生活节奏,是生活,也是修道,仙啊神的,好像都不太重要了。
宁静祥和,享受生活。
释然一笑,林安望着老道长说道:“那……试试?”
“去吧,去吧,成功了我请你吃饭。把小花,咳咳,不是,是让人下山给你买只鸡,我们……吃红烧的!”
道长一不小心说漏了嘴,早上他还胡编说道观里养的鸡,都是修行的同僚,世间万物万类,何物不在修行中?哪里是用来吃的呢?没那么俗,没那么俗。
结果,果然是养来吃的吧?
给鸡取名字,也不是什么道友吧?是为了分辨那些鸡的归属吧?
林安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