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弦被突如其来的心慌,惊醒了。他从松软的大床上坐了起来,窗外的月亮如同在血里侵染一般,光芒妖冶。沈弦按着胸口,那里在激烈的跳动着、挣扎着,放佛要从胸口处跳出来。
可恶!沈弦一拳重重的击打在床上,然后,伸出右手,敲敲床头的玻璃杯,杯里的水纹荡漾,映出了阮碗木呆呆的骷髅脸。
“蠢货”,沈弦低声骂道,轻轻的,语气中有着他没有意识到的婉转眷念。他捧着玻璃杯,指尖上的光芒一闪而过,点进来玻璃杯里阮碗的眉间。
“我只是不乐意见到自己的所有物,被欺负的太难看”,沈弦告诉自己,他绝对没有其他的心思,什么心疼啊、舍不得啊、看见你就开心啊,等等之类的,绝对绝对和他无关。
嗯,就是这样,沈弦努力说服自己,但是眼睛仍紧紧的盯着玻璃杯里阮碗的一举一动。
阮碗似乎沉浸在混沌的梦里,她无法思考,小孩的啼哭声吸引了她的注意,突然,眉间感受到清凉的感觉,久久没有运转的脑子思考了,她想的第一个问题是:“哪儿传来的哭声?怎么啦?”
随着这样的思考,阮碗的思想如脱缰的野马,想法一个接着一个冒出来,“几点呢?早上还是天黑啦?大头那家伙怎么样啦?盔甲骨兵的装备不错,要不要整一套?鼓岭村的房子光秃秃的,摆上绿植才好看啊?”
在阮碗思考的时候,谷威带着心腹小分队,赶到了阮碗眼前。与此同时,布禄、离仔一行人也到了,布禄见到了谷威,他不敢动,只是敬畏且忧心的站着。
谷威淡定的看了布禄一眼,挥手。身边的骨兵,手脚麻利的架起了柴火,将阮碗抬到柴火上,到上了油。谷威掏出打火机,打燃了火,慢悠悠的一步两步,走向柴火堆,在阮碗的上方,松手,打火机落下
布禄紧张的要命,柴火一旦被点着,躺在上面的阮碗就只有死路一条。火,是世间最神奇的存在,它能泯灭一切,它能滋养生命。眼看着打火机的火苗,即将碰到阮碗,布禄不顾一切,冲了出去,这时候,他没有对谷威的敬畏,放佛脑子里紧绷的弦,被崩掉了。
千钧一发之际,布禄接住了打火机。
谷威笑了,眼神冰冷至极,他非常的生气,理应对他忠诚、唯命是从的骨兵,违抗了他,竟然敢阻拦他!这是背叛的行为,经过了祭礼的骨兵竟然敢反叛!谷威不能接受,他绝不相信,自己的权威会被挑战,对骨兵的控制力会失去。
失去对骨兵的控制,这是极为可怕的事情,谷威寒冰般的眼神,如刀般割在布禄身上,他摇响了铃铛,迫使布禄打燃打火机,然后点燃浇了油的柴火。
听到了铃声,布禄神智恍惚,他努力克制自己的思维,可手脚哆嗦不听使唤。打火机的火苗点燃了又灭掉,反反复复好几回。
谷威渐渐没了耐心,他再次摇响了铃铛,听命于他的骨兵,开始围攻布禄。
布禄没有还手之力,很快被拆得七零八落,即便如此,他的手仍紧紧的握住打火机,似乎只要他握紧了,打火机就不会被打燃,架着阮碗的柴火就不会被点燃。
谷威掰断了布禄的手骨,才拿出了打火机,他气恼踩在布禄的头骨上,使劲的碾了碾。冷笑数声,打燃了打火机,扔向泼油的柴火。
打火机没有落在地上,就被一只手骨接住了。阮碗终于清醒了,她灭了打火机上的火苗,平静的坐了起来。
谷威不由得,向后退了几步。站定后,谷威恼羞成怒,一个被控制的骨兵,有什么好怕的,他从胸口拿出玉铃铛,摇了起来。
玉铃铛威力不同凡响,阮碗只觉得有锤子在敲脑门,心脏的地方在咚咚跳,手脚发软,走起路来没什么力气。更别提揍谷威一顿,抢夺玉铃铛的事情了。
在摇摇晃晃中,阮碗看见谷威身后,一大堆人被绳子串着,如同牛羊一样,被一队骨兵赶着走了。
阮碗手指向谷威身后,心理焦急,她为那些人的性命担忧,恍惚间,她想喊:“你们围着我做什么,快救人啊!”
可是,阮碗说不了话,而且围着她的骨兵,并不是昔日同患难的伙伴。
谷威觉得时机成熟,阮碗没有反抗的力气,正是除掉她的好时候。谷威停下来玉铃铛,摇醒了控制骨兵团的铃铛,属于威的骨兵,攻向了阮碗。
没有了玉铃铛的控制,阮碗的神智清醒了许多,生死攸关的时刻,阮碗迸发了极大的潜能,她以最快的速度,凭空化了张光明符。
符光闪过,威大人的骨兵们,接触到符光的,纷纷倒在地上哀嚎。
谷威气坏了,手里的铃铛也忘了摇,指着阮碗大喊:“愣着干嘛,杀了她,杀了”。
胸口剧痛,谷威低头,看见一只带血的骷髅爪,穿透了他的心脏,从背后伸了出来。骷髅爪被抽了出去,谷威捂着胸口,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后倒,他看到了站在他身后的离仔,以及一只血淋淋的骷髅爪。
“为什么”?谷威艰难的张口,似乎想寻个答案,他不理解,明明他是主人啊,是这些骨兵的掌控者,为什么会被骨兵反噬。
“你杀了我最好的兄弟”,离仔咧着嘴,表情无限悲伤,他痛苦的问:“他是我最好的兄弟啊,你为什么要杀了他!”
谷威没有回答,因为他已经死了。两个铃铛,落在地上,沾满了泥土。
阮碗走上前,捡起了两个铃铛,搬着谷威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