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寒站在那里,他的身后是青碧色的河水,河边是成行的岸柳,风息也是温驯的,从繁花的山林里吹度过来,带着一股幽远的澹香,连着一息滋润的水气。
虽无人烟,但绝对算得上一个好地方,在这里,无论做什么事情,总能让人心情愉悦。
这样的地方,岂非也很适合杀人?
楚寒这样想着,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他从未与易筋境高手真正交手,心中也并无多少自信。他只是看着眼前的阿七,没说话,握紧了手中的刀,漆黑的刀。
阿七眼皮一跳,但此时四名身手同样不弱的小弟也跟了上来,分站在他的两侧,有如他坚实有力的臂膀,他心底刚刚升起的一丝慌乱也平复了。
他眯了眯眼,说道:“你是谁?”
楚寒没有回话,他手中的刀握的更紧了,眼睛也不再只看着阿七,细细打量着对面的每一个人。
他没反应,阿七就动了,他绝不是一个喜欢废话的人,他相信,只要制住了他,就算是一个铁人,自己也有办法让他开口。
刀出鞘,电光乍起,劲风割面。
楚寒眼皮一跳,脚下一动,干硬的地面瞬间被踩出一个小坑,整个人瞬间向后退去,速度不可谓不快,但就是这样,几根头发仍被刀风斩落。
阿七的一刀很强,刀上灌注的力气绝不止数百斤,削筋断骨,不费吹灰之力。即便楚寒的手已经覆上了刀柄,他仍没有出刀的把握。
他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刀法简单,出刀自然能够更快。
但是只有一次机会。
简单的一刀,倾尽全力,一刀不成便要被人杀死,这不仅是杀人的刀,也是有去无回的刀!
阿七也不急,他本就没想着可以这么简单就解决对手。随着楚寒的后退,他也是飞身跟上,一刀重过一刀,一刀快过一刀,似乎是想要凭借连绵不绝的刀势将楚寒压垮。
然而楚寒根本没有还手,他只是不断的躲闪,实在躲闪不了,就以刀鞘硬挡。
他的力气和对方相当,内力虽然无比充沛,但是每次出手,却总有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庞大的内力就在那里,但是他所能使用的,就只有那一小部分。
他没有低估自己的敌人,却是高估了自己。
难不成他今日要死在这里?
楚寒咬了咬牙,他不相信,他的眼睛盯着阿七的手腕儿,身子左摇右晃,脚底步伐从未停顿,手中的刀随时准备出鞘。但观察的越是细致,他越是发现,无论经验还是招数,眼前的这个家伙都在他之上。
更别提,他的周围还有四个人,四个跟他一样,也是易筋境的杀手,他们不像自己,都是一步步稳扎稳打到的易筋境,又有谁的实力会在自己之下?
楚寒想到了这一点,但他仍不相信自己会死在这里,在他看来,自己体内那股庞大的内力一定有使用的方式,只是欠缺一个契机。
而且他的刀仍未出鞘。
阿七不知疲倦的挥刀,看似狂风暴雨般的攻势之中,他其实一直留了分力气。他的小心谨慎已经刻进了骨头里,绝不会因为大意给对手半点儿的机会。
一击必杀吗?
阿七心中冷笑,他看出了楚寒的想法,眼中除了杀意,更涌现了几分嘲讽。因为无论在什么武功之中,这样都是不对的。
即便是傲来国最著名的武元庆,他的刀术堪称霸道无双,可即便是他手中的霸刀,也不会像这般极端。如果你第一击不能成功,空门必开,到那个时候,又如何去闪避敌人的攻击呢?
楚寒的脸色苍白,他的左手握着刀鞘,右手紧紧的抓着刀柄,因为用力过度,他的手也是苍白的。他在抑制自己拔刀的冲动,即便敌人的刀锋已经撕裂了他的衣衫。
他当然知道自己刀法的弱点。
可实际上,他所真正学过的刀术,就只有水寒刀,那种锤炼基础的刀法,欺负一下大河帮的同门还可以,现在的话,其中的任何一招搬出来与人交手都是自寻死路。
而且在楚寒看来,如果一刀就可以杀死敌人,他根本没有反击的机会,不得不说,这是一种极端的思想,极端的刀术。
可是他此时的敌人不止一个,他已经退到了河岸边,无路可退!
那些杀手或许年轻,但是他们的武功也都是千锤百炼。
只一瞬间,楚寒就感受到了潮水般杀气忽然涌起,顷刻间,他拔刀了。
闪电般的寒芒刺破了稚嫩的阳光,风中涌出厉鬼般的嘶鸣,半空中飞扬的落叶被一刀两断!
楚寒终于不再低着头看阿七的手腕儿,他抬起头,直视着杀手阿七的眼睛,于是阿七退缩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那一刻,那双眸子里是炽烈的火,是翻滚的熔浆,是无上的威严。
楚寒的刀果然更快,可是这一刀绝杀不了五个人,甚至连只杀死阿七一个都做不到。因为阿七虽然慢了,可他的刀依旧很快,足够保住自己的命。
五把刀中,有四把刀同时砍中了楚寒。
楚寒的瞳孔微缩,那一瞬间,他感觉时间都被放慢了,耳边传来刀锋撕裂布昂的声音,冰冷的刀锋渐渐触及皮肤,寒毛乍起,刺痛生出。
也就是在这一瞬间,他体内内力几乎疯狂的运转起来,不光是经脉中存留的,甚至是丹田内那海量的内力。
那平日里听宣不听调,‘装模作样’的内力,此刻不用楚寒动念,便自行运转,争先恐后的从丹田内涌出,顺着经络涌向楚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