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别陵闻声,疑惑地问道:“怎么回事?”
许伯恩和叶归云察觉到骚动,虽也都面露好奇,却因性情沉稳,没有开口发问。
白沐虽瞧不清状况,却有过人的耳力。侧耳听了片刻,便已弄清了原委,朝着三人解释道:“没什么大事儿!不过是因为拥挤刮破了衣服,这才起了口脚。”
许伯恩三人一听是这等小事,立时就失去了兴趣。
不过,那边事态的发展,却有些越演越烈。
被刮破衣衫的,是名身形肥胖、衣着富态的中年男子。刮破他衣衫的,是名相貌斯文的瘦弱书生。看样子,这书生应是无心之失。可那肥胖的男子却有些不依不饶,非要让对方赔他的衣服。而且,一张口便是二百两银子。那瘦弱书生衣着寒酸不似富贵之人,拿不出这么多银子赔偿给对方,这才导致纠缠不休。
那肥胖男子高声喝道:“你也不打听打听,我高卢生何许人也?弄坏了我的衣服敢不赔钱,我看你活得不耐烦了!”说着,指向身后的精壮随从,口沫横飞道:“看到没有,我身边儿这位可是童门馆的高手!像你这样的,再来十个也不够打!”
那精壮的随从见东家提到自己,连忙挺了挺胸膛,一副我很厉害,不要惹我的样子。
那书生满脸苦涩,哀求道:“晚生不是不赔!可这二百两银子实在太多!我是真的拿不出来!”
高卢生根本不信对方所言,撇撇嘴道:“你小子少来唬我!敢来这码头上等船,哪个不是身家千万富甲一方。别的不说,仅这登船的押金就要五百两银子!你说你没钱,糊弄鬼呢?”
这时,白沐四人也从人群中挤了过来,正好听到了高卢生的喝骂。
沈别陵面带惊讶,连忙朝向白沐问道:“怎么登船还要押金?五百两银子这么多?我们上哪儿去弄?”
白沐看了看两沈别陵,解释道:“不是五百两,是每个人五百两!咱们四个人一共两千两!不过,沈兄不用担心,我已准备妥当。”
沈别陵见他早有准备,这才长长地出了口气道:“吓我一跳!我还以为咱们上不了船了!”
许伯恩和叶归云初听时,也都暗自惊讶!若没银子,自己等人岂不白跑一趟!直到白沐说已准备妥当,这才放下心来,继续不动声色地看着眼前的纠纷。
此时,场中的高卢生不依不饶地大声咒骂。
那书生满脸委屈,苦涩道:“我只有五百两银子,这是上船的押金!若给了你就上不得船了?”
高卢生冷笑道:“你只有五百两?连个毛儿都买不了!那你上船做甚?难不成是去看姑娘?”
那书生被对方如此挤兑,顿时涨得满脸通红,羞怒道:“你你这人怎么如此”可他又实在不善言辞,磕磕绊绊了许久也说不完整。
高卢生哈哈大笑,不屑地嘲弄道:“怎么?被我说中了!你不会是真的来会相好得吧?”说着,却是稍作停顿,鄙夷道:“也不好好照照镜子,就你这穷酸也配!”
沈别陵观瞧了许久,有些看不下去,遂朝着白沐低声道:“此人摆明着是想讹钱,我去揍他一顿。”说着,便要上前。
白沐见状,连忙将其拉住,摇摇头道:“这胖子虽然刻薄,却并没有讹他。他这身衣服的用料与手工,恐怕不只二百两。”
沈别陵听了这话,顿时皱眉道:“这么贵?”
白沐见他停下脚步,这才撒手。解释道:“这在场众人皆是富甲一方,几百两银子不过寻常而已!”说着,抬手指着人群中一位贵气逼人的公子,小声道:“你看那持扇公子腰间的玉佩!那质地,那做工,少说也要上千两。所以,他这身衣服二百两真的不多。”
沈别陵略有尴尬,撇了撇嘴反驳道:“那又如何?就这样看着?”
他虽是官家禁卫,却并非大富之家。与之相同,许伯恩和叶归云也都出身贫寒。他们虽于宫中任职,但官家节俭,所穿用度并无名贵之物,无此眼力也不稀奇。
白沐笑了笑,轻声回道:“好办!此事我来处理!”说着,便要上前与那高卢生攀谈。
而就在这时,江面上却响起了清脆的铃声。
众人闻声俱都纷纷转身,朝着江边移动。同时,有人高声呼道:“船来了!快看!船来了!”
只见,雾气弥漫的江面上,一艘大船若有若无,隐现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