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言辞十分恳切,气息也匀称,不焦不躁。先是有意无意亮明了身份,而后又巧妙地陈述了方才的情况,最后不仅向容申请了罪,更顺带悄无声息地拍了容申的马屁。独孤凝这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但她也未必是在真心请责,只是口头上的功夫不免要做足。
李唯玑眸光一暗,眼睛里笼上了一层不知名的东西。她刚才说了什么“夕如”,她是傅夕如,那个名满江湖的千面魔女!这个就是她隐藏的密秘吗?
容申仔细端详着她,神情渐渐缓和:“丫头,你方才说你叫什么?”
独孤凝淡淡一笑:“小女傅夕如。”
容申感慨道:“你居然是傅岩的丫头?都长这么大了,不错,不错。”
独孤凝抿一下嘴唇,道:“夕如可没说错,我与容伯伯十几年前便认识,这个‘故人’正合了这个说法,而且爹爹常说容伯伯可是不服老的,生怕我见着的时候把容伯伯叫老了去。所以我刚才那么一叫正得了爹爹的真意。”
容申捋了一下胡子,失笑道:“傅岩那老家伙倒是一点都没变。”
独孤凝与容申简略说了傅岩的近况,又说是奉家父之命前来拜见容申。容申道:“我避世多年,难为你爹爹一直记挂着,这会儿确实也该是去看望看望老朋友的时候了。丫头,你爹爹可还说了什么?。”
独孤凝思索了片刻,然后轻轻摇头道:“这倒没有了,不过爹爹让我把这个交给容伯伯。”说着双手将一枚颇为陈旧的玉坠子呈上。
容申见了那坠子,心头一凛,拿起来细细瞧了两眼,只见他眉目间依稀有几分落漠的模样。
似乎沉寂了许欠,容申才恍惚回过神。这才注意到一言不发的李唯玑,故而道:“丫头,这位是?”
独孤凝正等着他发问,见一张口便立即说道:“这是侄女的至交好友,杨之水。若非得他相助,侄女这一次恐怕就见不到容伯伯了。”
容申果然一本正经地打量他,“果然是一表人才,卓而不群。丫头的眼光确实不错。”
“晚辈见过前辈!”李唯玑说着,向他拱了拱手。?
听着他沉澈的声音,容申眸光一沉运起内力,长袖一鼓,好似鼓风的帆向李唯玑攻去。
李唯玑闪身避过,而容申则如影随形地追了上去。
一来一往,两人在偌大的室内,缠斗了几十招。容申未用全力,李唯玑也不显颓势。几个回合下来,容申方才罢手。眼中似乎发现新大陆一般,目光灼灼遂朗笑道:“你竟然是他的弟子!难得,难得!”
李唯玑抱拳道:“在下不才,辱没了家师尊名,望前辈海涵。”
容申道:“非也,是他幸得了你这等天纵奇才,也罢,现在的江湖可是你们的天地了。”
独孤凝自然不知道那个“他”是何人,但听容申的口气那个人明显是江湖中人,而且身份不凡。容申不明李唯玑的身份自然不觉得有什么,独孤凝却不然,李唯玑是一国太子,授艺之人却江湖中人。可以想见,明里暗里朝廷与江湖从来都不如表面上那么的泾渭分明,那些所谓的规则,哪里能够束缚治人之人?独孤凝思及此处,不免庆幸自己从不轻易动用江湖上的那些关系,否则只会更加便于李唯玑对她的掌控。
独孤凝和李唯玑晢且在船上住下,夜幕再次降临时,明月从云层里钻了出来。银白的月光,淡淡的照耀在海天之间,甲板上也渡上了一层净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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