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老太早已打扮妥当,她手拿桃木剑挑起符檄,口中是念念有词。摇三摇,身上的铃铛叮铃铃鸣响;晃三晃,香烟缭绕更显神秘莫测。张家老太一阵忙活之后,焚烧了张淼鑫捡拾回来的那张纸片。她呵斥了一声“走”!只见那张纸片化成一缕青烟,从醮台上升腾而起。然后则是团而不散,趁着黑夜去得无影无踪。
张家老太目送那鬼车离去,她看看摇动的烛火,再看看那弯弯扭扭的香头儿,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她知道,自己这次的法事做得不但顺利,还很成功。这也就意味着,对自己大孙子图谋不轨的人要自作自受了。
“鬼呀!”一个中年男人大叫着从床上坐了起来,他的名字叫秦典,身份是甲骨博物馆的一名副馆长。秦夫人被丈夫的惊叫吓得着实不轻,她赶忙打开床头的台灯。有心埋怨丈夫两句,可是看看秦典满额头的汗珠,便改口劝慰道:“老秦,你这是怎么了呀?都这般年岁的人啦,怎么还能再相信有鬼呢?”
“唉……!”秦典叹息一声支起身子靠在了床头上。秦夫人抽出几张纸巾帮丈夫擦去额头上的汗珠,秦典端起床头柜上的水杯喝了两口,仍旧是叹息不止。秦夫人很关心地问道:“老秦,你这到底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就做起噩梦来了呢?”
“唉!”秦典又是一声叹息之后才说道,“最近不是又发现了一处墓葬嘛,那墓坑里陪葬了很多人殉。挖出来的骨骸暂且就摆放在临时库房里。那墓主好像是被大钺给砍死的,看他的骨骸是从左肩劈下来,硬生生地被劈成了两半儿。
“以前看库房的人一直流传着一个习惯,就是在打开库房门之前,都要先站在门口用力拍击三下巴掌,然后再大声吆喝三声‘开门啦’,这才插入钥匙打开库房的门。不管那临时库房里面有没有存放古物,开门的习惯一直都是这样。可是我已经多年不做基层工作,把这事儿竟然给忽记了。
“前天我打开库房门那一刻,就感觉到扑面而来吹了一阵冷风。当时我就感到头晕了一下,还差点栽倒。我还以为是血压又有些高了呢,可是去医院检查了一下,大夫说一切正常。莫非……我真的是撞到了那不干净的东西?”
秦夫人当然明白秦典说的什么意思,可是她怎么能再加重丈夫的压力呢。秦夫人劝说道:“别疑神疑鬼的了,就算是人死了有冤魂,那也是三四千年以前的人啦。这人也不知道投胎转世多少次了,几千年前的骨骸上,哪还有什么冤魂呀。”
“可是我刚刚梦到,有一团模糊不清的东西,就压在我的身上。影影绰绰中,好像还听到他要拿我性命。唉!那天我真的是太唐突了。”秦典很是懊悔地说道。秦夫人又劝说道:“没那事儿的,我看你就是睡觉的姿势没有躺好,应该是魇住了。没事儿的,没事儿的,你再喝口水赶快睡吧。这次躺好姿势,别让自己再窝着了。”
墓葬发掘的工作,通常是由商都博物园的工作人员为主。而凡是带有字迹或者铭文的物品,就需要由甲骨博物馆的工作人员,将其挑拣出来进行研究。张淼鑫他们小组是专门破译甲骨文字的,因此也要去对新发掘的墓葬出土文物,进行拍照、修复、拓印等工作。
徐静是张淼鑫的手下,在做这些工作当中,两个人有太多时间可以用来厮磨了。徐静当然也与张淼鑫配合得很默契,两个人齐心协力,终于将一个类似饭碗儿一样的器物给修好了。这东西原本裂成了十多块儿骨片,张淼鑫和徐静将其粘合得完好如初。手不巧的话,还真不容易做到这样。
徐静看着这件骨器问道:“你感觉这是一件什么器物呀,组长?”张淼鑫翻来覆去地对这器物观看了一番,他思索着说道:“看它里面、外面都被打磨得这么光滑,应该是一件酒具。”张淼鑫将这件器物往桌子上一放,他说道,“看,这样放着还挺稳当呢。”“啊!那时候的人真的会用人家的脑袋来喝酒呀?”徐静吃惊地问道。
张淼鑫说道:“或许用人家的脑袋来喝酒,这种说法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吧。”在一旁忙着的小伙子叫向凌霄,他听到这边的两个人说稀奇,就凑过来说道:“组长,我还听说,古代人会把仇人的脑袋砍下来,做成尿罐儿往里面撒尿呢。那为什么不能说这是一件溺器呢?”
爱逗乐的小向把大家都给逗笑了,张淼鑫笑了笑并没有接话。可是徐静说道:“小向,你说话真够恶心人的。小心这人的鬼魂半夜三更找你去。”向凌霄笑着说道:“她若是个美女变成的鬼呀,那小爷我就笑纳了。如果他不是个美女,小爷我就冲着他尿上一泡。静儿,你肯定不知道,人尿可是最能辟邪的,特别是像我这样的童子尿。”
徐静才懒得与这满嘴跑尿的臊家伙说废话呢,她又向张淼鑫问道:“组长,你说这是个酒杯,这么大个酒杯,一杯下去还不就把人给灌醉了?难道把它当做饭碗用来吃饭,不是更合适吗?组长,为什么不可以说这件器物是餐具,而一定要说它是一件酒具呢?”
张淼鑫看着徐静说道:“徐静,从你这般的询问中我可以判断,你刚刚至少犯了三个失误。”徐静猛地一瞪眼,最后嘟着嘴说道:“请组长指教。”张淼鑫笑了笑还没有说话,向凌霄却抢着说道:“静儿,看来你是不知道了,殷商可是一个酒文化十分兴盛的时代。像四羊方尊、豕形铜尊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