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外表上看,郢罗是一位长相威严、身材颀长的中年男人。
因死神千百年来未踏足冥界,看守冥宫的冥卫甚至不认得来人是谁。
“来者何人!不得擅闯冥宫!”
郢罗也不动粗,只理了理身上深灰的长袍道:“我要见冥王。”
冥卫还未开口,幽夜的声音远远从殿内传了出来:“不知死神驾临所为何事,还请进殿叙话。”
听到冥王陛下的话,冥卫这才让路,死神一行昂首而入。
冥界众人记着死神分出冥界且自立了魂城,魂城众人念着明明各自为政,冥界却比魂城多出了个维护人界安稳的职责,是以无论是死神身后的几人,还是冥宫中的众冥卫,见到幽夜与郢罗皆没有任何卑躬屈膝的样子。
殿内,幽夜对身后侍女密语:“宣炽长老即刻进殿。”
侍女领命款款而去,幽夜纤长的手指在王座扶手上敲动。
与在人界相遇,死神试炼幽夜法力不同,这次死神亲自前来必不是为了叙旧。若论起寸步不让的嘴皮子功夫,冥界中还是炽长老在行。
其实献犯下这事,如果是一般精怪所为,由魂城长老出面勾回被救魂魄,再教训精怪一番也就算了。
但魂城众人皆知冥界关着一千年女妖,女妖不仅曾是神身,而且年岁要比死神还大,更是不死不伤之体,那女妖名献。
当夜勾魂使者返回,魂城几位长老一听大怒。
如果是冥界无名小卒惹下这事,死神还可借口称:小辈不懂规矩,以安慰众长老情绪,到时派出一位长老解决此事即可,断不需要死神亲自前来。
但对方是被冥界众人尊称为献主的人物,在长老们眼中这是什么?这分明就是冥界对于魂城的挑衅,他们断然不允。
几位长老对于冥界积怨颇深,若是让他们找上门去,带情绪的不文明、护短的不让步,和平了数千年的两界怕是会再起纷争,死神这才甩袖而来。
听过了来龙去脉的幽夜很是不以为然,他早就认为死神的那套法则不可取,只是未曾言明而已。如今死神竟为了这么点事跑来冥界,实在是小题大做,是以只微微笑着,闭口不言。
匆匆赶来的炽长老听到了个大概,心中将献训斥了个千百遍:这个惹祸精,到哪里都不安生。面上却不输气势倨傲道:“既然如此,死神来此是何意啊?”
死神身后一人脆声抢答:“自然是要冥界交出献,并向我们魂城致歉。”
炽长老目漏寒光,这人好生不懂规矩。死神立即回头训斥:“无常,不可无礼。”
炽长老这才想起了这人是谁,嘲讽道:“原来是白无常白长老,听说白长老近些年在苦练童颜之术,今日看来倒是颇有成效。”
十五岁少年模样的白无常闻言骄傲地笑了笑,谁知炽长老接着道:“可是,怎么白长老的心智随着你的长相一齐修炼了回去?”
白无常顿时被气得不轻,死神按住他的手,直视炽长老道:“多年没见,炽长老还是如此争强好胜、寸步不让,只不过我今日前来不为叙旧。对于此事,冥界应该给我一个交代。”
幽夜优雅步下玉阶,缓缓道:“不知死神可知献脚腕上戴着的锁神玉链?”
死神点头,当年他也在场,自然知道。
“锁神玉链乃是上古神器,玉镯内含有远古神的神元,远古神悲天悯人,是以那锁神玉链常常会牵引着献去做一些它认为对的事情。献如今不在冥界,待她返回我定问明缘由,如果这件事是献胆大妄为,冥界自会惩处,但如果是她在锁神玉链的牵引下所为,那便是神的指引,你我皆无权过问。”
死神身后的魂城几人面带不甘,这算什么说法?难道她远古献戴着个上古神器,无论做什么事都说成是玉链牵引所为,那么她所犯下的错就都不是错了?
白无常质问道:“我听闻先冥王身死后,锁神玉链是由炽长老掌控的,又怎么会是神的指引?”
炽长老不是个爱解释的,但在幽夜眼神示意下还是开口:“与其说锁神玉链由老夫掌控,还不如说是老夫可以通过锁神玉链记录下献的善恶心念并加以防范,锁神玉链自带严厉惩罚,远古神制造出来的神器可不是老夫一个人身可以完全掌控的。”
炽长老没说的是他还可以通过锁神玉链知晓献所在的位置,并可以发动惩罚将献强制带回冥界。
炽长老之所以不说,是因为不想立刻将献召回问询,否则的话岂不是太给魂城面子了。
魂城几人这才无话,但心中仍然计较不休。
这时,幽夜套笑了笑:“待献回来后,我一定给诸位一个说法。”
谁都听得出,冥王这是下了逐客令。迈出冥宫,白无常因无功而返愤愤不平道:“冥界当真欺人太甚!令人恨哉!恨哉!”
在其余几人的附和声中,死神沉声道:“住口!放下你们心里的怨,只要有我在一日,你们就别想与冥界起争斗!否则的话,小心我收回你们的权利!”
也不知献究竟回了冥界没有,冥界又有没有问献,魂城众长老只知道五日过去了,冥界没有传来一点消息,更枉论什么所谓的交代。
黑无常是个脾气暴躁的,前些天被献重伤的勾魂使者正是他的手下,此时他怒气冲天:“死神大人,属下请命去冥界讨个说法!”
白无常阴阳怪气道:“就算你去,冥王给你的还是上一套说辞。人界啊,管这叫踢皮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