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桑城内城,虽然已经是深夜,但是依旧是灯火通明。赵佗、王轼和芈炎三人立于一幅闽越国关隘图前,由于夜深天寒,三人都披着厚厚的披风。三人共同注视着一个地方,那就是萨满回防的必经之路鱼儿道。这时芈莲烫了一壶酒送了过来,打破了三人的谋划。
赵佗端起一碗酒喝下去,温热的酒让精神为之一振,由于烫过的酒更加醇厚,所以喉咙有种说不出来的舒服。端着酒碗指着鱼儿道说:“嬴华带领的五万大军应该可以截住闽越大军,此路不通之后,闽越大军只有两个选择,一是走山路绕道回闽越,二是走水路回闽越。但是我要让他们走水路!”
王轼和芈炎端着酒,边喝边听赵佗的部署,三人沉浸在了三人世界,全然不管给他们送酒的芈莲。
芈莲故意将酒壶狠狠的砸在文案上,这才让三人回过神。芈莲看着这三个人如同三块木头一般看着自己,略带怒意的说道:“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你们继续,我走了。”
赵佗意识到了有点不对劲,赶忙叫了一句:“喂,你走就走。把酒留下!”话音刚落,芈莲手中的酒壶便朝着赵佗砸来,幸好王轼反应快接下来了。
赵佗摇了摇头,开始了自己的部署。“嬴华那边遭遇之后,闽越大军必定不敢与之死战,所以一定会先选择山道。而王轼你派五百个士卒在山道上隐隐约约插上大军的旗帜,然后制造出有大军埋伏的假象。然后芈炎你派人找一百条船,集中在吴江南岸,但是全部要是凿穿了的。只要闽越大军被引诱到了这里,那么我军三面包围,南有大江,闽越军队就插翅难飞了。”
王轼点了点头,脸上充满着敬佩之情,因为赵佗的战术巧妙的利用了大江,使得兵力少于闽越大军的秦军,可以包围整个闽越大军。“妙啊!实在是妙啊!大将军用兵,正远超战神白起啊!”
芈炎自然也清楚整个战术的精妙,但是他更佩服的是赵佗的全局观。从劝降还没开始之前,赵佗便早已经让嬴华率大军前往鱼儿道伏击。那样无论闽越大军投不投降,赵佗都能从容应对。而从劝降的那个闽越将军回来之后,赵佗听了他的几句话就判断出来了萨满是诈降,这实在是让芈炎佩服的五体投地。
“好了,赶紧去准备,这次要一鼓作气打进闽越国!”
而此时萨满率领的闽越大军已经整整走了大半个夜,天已经渐渐变得灰白,弥漫的水汽使得这些士兵的衣服都变得湿皱皱的。大军由于长时间的夜间行军,已经变得疲乏不已。一个士兵打了个哈欠,抬头望望了两边,突然看到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他揉了揉眼睛,旋即只听见一声弦响,便只看见如同蝗虫一般的箭雨。“秦军!是秦军!”
一阵骚乱迅速弥漫,但是旋即到来的却是一声巨响,火药产生高温让闽越士兵冷汗夹杂着热汗。片刻之后,秦军骑兵踏着强有力的节奏而来,闽越大军瞬间溃散。萨满叫苦连天,收拾大军赶紧回撤。萨满看着潮水一般涌来的秦军,不禁感叹道:“赵佗啊赵佗!算你厉害!”
一连后撤五十里,秦军才停止追击。萨满全身泥垢,一脸疲惫的坐在一棵大树底下,刚刚那一战,至少折了两万人马。萨满有些沮丧的看着手下狼狈的士兵,拿出地图开始研究其下一步打算来。萨满命令各将领迅速去集结溃散的士兵,自己则琢磨着剩下的回国路线。
萨满再三比较,认为从山道绕道回国是最好的选择,因为山道比水道更容易走,路程也相对较近。但是有了之前的教训,萨满多了一分谨慎,他事先派出斥候前去探查,大军则停留在原地,只等两路斥候的情报。
半个时辰过后,派出去的斥候相继归来。萨满得到的情报是山道中似有大军经过的痕迹,且其中隐隐可见旗帜。而水道有船上百艘,平静无敌情。听完汇报之后,萨满不禁大笑了起来,略带轻蔑的说道:“赵佗终究是百密一疏,作为一个将领,必须熟知各处地形,这是基本。枉他赵佗还被誉为是什么秦国之宝,连兵法基础都不知道。既然他不清楚水道的存在,那我们就走水道回国!”
闽越大军徐徐开始变水道走去,萨满自然不会知道,赵佗的沙盘上,几乎还原了整个一带的地貌地形。萨满终究是太年轻,如果他会换位思考的话,自然会明白他能考虑到的,赵佗是更不在话下了。
而此刻在闽越王城上禺城,李原大军开始了围城,李原并没有着急着攻城,只是牢牢的包围。因为赵佗告诉李原,尽量减少伤亡,上禺城的城门时间到了自己会打开。李原自然知道赵佗的意思,只要闽越国最后的精锐覆灭,那么闽越王不想投降都不行。
闽越王城内,闽越王黯然神伤的坐在寝床上,上次晕倒之后便落下了病。此时丞相正跪在下面汇报闽越国各地的情况,各地爆发反抗抓壮丁的冲突一千多起,南部地区爆发抢粮,数十万饥民攻击了官仓。
闽越王挥了挥手,示意不必在念下去,两行横流不禁从他脸上流了下来,作为一个铁血的人,他的眼泪实在令丞相感到后背发凉。闽越王带着哭腔说道:“丞相,替我拟一道罪己诏,是我错了,我不该不听老丞相的话!”
丞相毕恭毕敬的行了一个大礼,同样眼中带着泪花的说:“大王,我这就去拟。知错就好,知错就好!”丞相自然知道此时一封罪己诏不过是寻求一点安慰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