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
“好臭......!”
闻此一言,三人不免受到打击,虎躯一震。饶是虚谷大师还记得保持师长的体面,扶腰站直了说道:“咳咳,你们可要记住喽,这就是海登草的气味,测验之时,可得将今日所见所闻在三百字内描述出来。”
说完连连摆手,“散了罢散了罢,你们两位同学,且扶我回去一趟。”
虚谷所住的染尘林,离臻异堂不远,许是为方便早晚对着这些奇花异草搞一些研究。他的一方院落内,仿若另一个小上几分的臻异堂,棚架搭的四处皆是,晒干的药草发出几缕青葱的气息,终于驱散了周遭的海登草味道。
院中一间独栋的木草房,地基用粗圆木建起的勾栏将房屋悬架于地面之上。房前一张藤编方桌,上面东倒西歪放着几个葫芦,经过时,有浓郁的酒香。封楚二人不觉惊奇,像长安台这般不染凡尘的地方,也有如此农家院落的所在。
好不容易,扶虚谷在床沿边坐下,突然斜刺里明晃晃钻出一件东西,未来得及招架,直冲虚谷头顶奔去。两人吓了一跳,但定睛一看发现原是那只豹纹守宫。
虚谷正举手过头顶,抚着这只小东西安慰道,“哎,让你也受惊啦。”尽管它气定神闲趴在发间的样子并不像那么回事。
两人踌躇间打算说辞离开,这厢虚谷又起手在他们胸口的玉珏一比划,“封南绎,楚陌尘,你们都是好学生,我记下了。”又挤挤两只微不可见的眼睛,悄声说道,“考试给你们加分哦,加油!”
两人皆是身板一震,不知该惊该喜,还是楚陌尘脑子飞快一转,躬身一揖,“多谢师长抬爱,我与南绎定当好好上进。”说着拉着南绎就要拜退。
就在两人快要踏出屋门的一瞬,屋内传来虚谷的声音,像是半梦半醒间传来的呓语,“今日一事,权当我失手摔下了海登草,你二人如此记下便是。”
两人虽知方才事端分明同学当中有人蓄意捣乱,以暗器击盆,闹出这番乱子。但虚谷既如此言语,自当认作他为师宽厚于是会意领情,答了声是,带上门退出去了。
只是他们未能得见如虚谷,不知这命数好似夏雷冬雪,四时既定不得不然,却可衣蓑傍水,披裘御雪,听诸人事不禁其自为。但哪怕世人皆得见如虚谷,因果周转,天道运行,人力或可扭转的,也寥若星辰。而世之尊者圣者,也许就是那些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人。
因为无课,楚陌尘与封南绎也无他事,便打道回琼林竹苑。路上楚陌尘难掩心中疑惑,旁侧敲击与封南绎闲聊。
“虚谷师傅为人看似庸常平和,不曾想他原来内里颇丰,在海登草的臭气里闭气那么久,也不见皱一下眉,看来内力深厚,元绫威力定当了得。”
封南绎闻言一愣,说道,“不是的,师傅他刚好喝多了酒犯鼻炎闻不见味道。”
楚陌尘右眼皮一跳,似有所领悟,“呃...哈哈,这......这样啊,那南绎你刚才也蛮厉害的嘛,我都受快收不住了也不见你哼一声。”
“嗷,我啊,我也闻不到的。诶,我教你一招啊,师傅刚教我的。”封南绎说着取出方才敷在面上的方巾,如今在日头下细看,竟像是一块从虚谷身上撕下的破布。
封南绎举起破布凑近楚陌尘,散出一股酒味。“虚谷师傅说,海登草的气味最怕酒,只消一点点就可化解。所以他就用随身携带的药酒浇在布条上再给我。像你刚才那样闯进来其实很不安全的,海登草的味道虽然无毒但是很多人闻到会被臭得晕过去。所以你下次千万不能这么莽撞,要像我一样.......”
“......”
楚陌尘闻言,只觉口干舌燥右眼皮不住跳动。心中暗暗打定主意,关于海登草的一切,此生都不会再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