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冯迪一直带着申淑芳游山玩水,把武汉的周边转完了。
申淑芳可不懂冯迪是在给舆论降温,她只是在体会爱情。江畔、林荫、山岭、松间,处处留下了她俩的足迹。申淑芳是幸福的。
赵锦成按照冯迪的暗记,再次与冯迪见面。
“三叔,路明家儿子叫路国庆。在云南下乡,看能不能让裴姨帮忙,让他回城,顶了他娘的班?”
“是路明出卖了二哥?你对他出手了?”赵锦成这几天也在忙乎路明两口子的事儿。没看出有冯迪的手法,确确实实的自杀,老两口一起上吊了。留下一封信,满信纸都是对李贵平的控诉,几乎是用血泪叙述了自己被迫害的过程。整个棉纺厂都在议论,这几天李贵平根本不敢回棉纺厂。他真怕群情激愤,把他拖出来撕碎。
“路叔不是故意说出的,是劝慰路婶时被人听到了。我也没出手。生无可恋吧!”
“二哥跟他老婆有什么关联?”
“我爹爹在之前就被带走过,是被肖成汉连累的。估计没过夜就回来了。路叔以为我爹是因为大伯的事,所以说漏了嘴!”冯迪也是想到当时赵锦成正在忙乎他岳父岳母,否则赵锦成这样可真说不过去。居然一点消息都没有。
赵锦成是真不知道。可现在知道了,感觉自己在冯迪面前特羞愧。二哥有什么事,他都不操心,而他家就是岳父岳母生病,二哥都是三天两头的跑窜。愧对二哥呀!
“你裴姨也说这事了!弄好了我给你信儿。”
“不用了,弄好就行。”
“小迪,你户口……”
“你告诉我谁能办了这事就行。”
“别对公家人动手。师门一直都避讳这点的。”
“现在的公家人是真正的公家人吗?鸠占鹊巢而已。趁机会借用借用。”
赵锦成想想也是。若是真的是老公家,冯迪也不会傻乎乎的扑过去寻死。由于现在下乡知青回城是个热事,有着很大的权利,也有很宽的操作余地。所以管事的还真是这几年靠混乱爬上去的。
李贵平被吊在棉纺厂的大门口了。
这件事让整个棉纺厂欢欣鼓舞,几乎所有人都兴高采烈的庆祝。棉纺厂职工串门的频率明显高了,一个个低声交流,都是一脸的喜气。
“这个王八蛋终于遭报应了!老天开眼了!”裴青可不会避讳啥,大嗓门说的哇啦哇啦的。
“悄悄的吧!你们厂领导不准备收殓了?就让那样挂着?”赵锦成想的是赶紧把这事压下来,别引起太大的反应。
冯迪做事越来越忌讳少了,倒是越来越有师门的痕迹了。这是要干啥?摆明了出山呀?这孩子!
“挂着吧!让大家都看看再收拾。也警告一下那些畜牲,做了烂事迟早会遭报应!”
半个月以后,又有一个这些年作恶多端的头头被挂在大桥的护栏上。绳子垂的老长,人都快挨着江面了。这还是船工发现的。
老公家的人也只是收殓了尸体,丢去了和那些被批斗死去的人一块烧了。根本没出力去破案,恨不得这群人都死光才好。大快人心的事。
谁家没有个三亲六姑的,也不是所有人在这样的年月都没有人情。
革委会下令,让老公家必须巡夜,严防此类事件发生。至于破案,他们也不能要求限期破案,这根本没有任何线索。
老百姓更相信是老天开眼了。其实革委会这群无神论者也多有疑惑。他们都多次问询了现场勘察的情况,也质问了老公家负责的同志,都一个口径:没有任何线索,没有任何人为痕迹。
难道真是有鬼神不成?
更有甚者,已经编排成小段的评书,在私下流传。有鬼神论者,有侠客论者,有报应论者,更多的是厉鬼索命论。各种各样的的故事在武汉底层流传着。
申淑芳这次回来几乎没有交际圈,原本她熟悉的人不是还在乡下插队,就是回城顶了班。出门的时间总不会跟她交集。
申淑芳每天除了和冯迪腻在一起,就是买菜买粮做饭。生活过的平淡而满足。
即便这样,她还是听到了各种各样的传说,心里满满的自豪。这都是他男人干的,她知道。虽然冯迪总是等她睡下才出去,可冯迪不懂一个女人全心在他身上,是有多敏感。
申淑芳不问,也不想问。她既然选择了冯迪,就该无限制的信任。
吕金城不觉得自己到了遭报应的地步,他还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也没有残害过什么人。每次都是跟着去凑个热闹,起个哄,就连戳冷锤的事都干的少。
好不容易舔屁股才谋到管知青回城上户的事,这的确是个肥差,也的确让自己受了尊重。以前受的委屈也算有个结果。
可现在……
吕金城看着床边那个人影,几乎融到家里的暗影中了,连个面孔都没有,看过去都是黑的。他知道这就是这段时间传说的惩恶扬善的侠客,他属于侠客论者。
“大侠!我没害过人!真的没有,一次也没有。”
“开两张空白的回城上户的介绍信。”冯迪现在一口的东北味儿。
吕金城放心了。多大的事儿,至于吓自己吗?您有需要说一声就行,一准给您办好了。这深更半夜的,多吓人。
“行,多会儿需要?我怎么给您?”
“办好了就放你床头。我自己会来拿!”
哎呦,真是飘着走的?到底是人是鬼?还是侠客?吕金城也不确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