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里回荡着咒骂和不断的骚动声,松涛被麻袋套着脑袋、双臂反绑在身后,一边挣扎着一边被拽过走廊,前后簇拥着一队哥布林。只不过这一次是两个强壮的“怪物”夹住他的双臂,他纵然是一身公牛般的膂力也无可奈何。自从小雯被带走之后,他也被怪物们带往别处。长长的走廊里一片阴暗,空气中流动着阴湿的寒意,只有清幽的光芒从高窗外洒入。
也不知挣扎和拖行了多久,他忽然觉得周围变得空旷起来,也变得更加阴冷。他的低喝声也在高大而清幽的空间里回荡着,显得十分遥远。还有一片光芒落在周围,透过麻布隐约可以看见一个人影和一片石台。
“怪物”扯掉了他的头罩,顿时,一间幽暗而宏伟的大厅出现在他眼前,还有一个诡异的人。这人穿着一身暗红的长袍,还戴着兜帽、面具和手套,似乎浑身没有一寸肌肤暴露。椭圆的面具左右分为黑白两色,描绘着扭曲密集的涡流纹路,只在眼睛和嘴鼻处开口。而在那人身旁,宽阔的圆形大厅的一边,氤氲清幽的光芒之下,有一片黑灰色的石台。石台在光芒下显现出暗红和猩红的痕迹,那是干涸的血迹和不久前流下的鲜血。而在石台的一端还竖立着一个黑色的人形石板,就如一个大字型的行刑架一般。石架边缘点缀着黑色的尖刺和分支,如同骸骨和荆棘。还有铁链将石架悬吊起来,从大厅上方垂下。
松涛觉得这套设备就像是惊悚电影中古代文明用来进行人牲的祭坛,不需多想也能猜到面前这个诡异的人打算对他做什么。他用力的扭动了一下身躯,两旁的“怪物”却将他死死钳住。那人只是发出一声从容的冷笑,笑声回荡在大厅里,仿佛是从整个大厅发出,而非从他嘴中。他一边踱步到祭坛前,一边说道:“不用急,很快你就将成为我手下最强的战士。”
“你最强的战士不是我身边这两个吗?”松涛这个时候也不忘揶揄道。
“不,不不……”那人回过神来,意味深长道,“你不了解它们,它们……只是暂时听命于我。”
“什么意思?”
“啊,你似乎什么也不知道。”那人又狡黠的一笑,“不过无所谓,我们有的是时间,我会告诉你的。这些……怪物……”
那人说着,从“怪物”和松涛身边绕过,“原本也是泰拉瑞亚的生灵,只是很久以前被一个古老而黑暗的力量所赐福,才成为了一种更加纯粹、更加强壮而无情的存在。因此,它们也只不过是借我之手来到这个世界。”
“那你又是什么人。”松涛又问。
“我……只是一个巫师,在这个世上籍籍无名,但要细说的话那又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了,所以没什么好说的。”
那人说着,又从另一边绕了回来,向大厅中央走去,“我在这里研究古代法术已经很久了。这是一栋古代城堡,曾经是精灵们的要塞。你知道——或许你不知道,精灵们修造建筑都是讲究风水的。他们在这深山里建立这座要塞,并不是为了扼守高山中的道路,而是因为这里是一个强大的魔力之所……”
松涛眉头一蹙——即便他并非巫师或术士,他也能感觉到这里流动的魔力。其中有一股古老的灵力,纵然笼罩着后世施加在城堡中的黑暗巫术,这股灵力也无法被掩盖。那人又抬头向上一指,松涛也抬头向上一看——原来这间圆形大厅是如此的高大,高耸的天井和巨大的方形石柱仿佛一直通向城堡高处,幽深似乎看不到顶端。一层层、一圈圈的拱券中洒入清幽的光芒,悬挂着昏暗的灯火。高处还有一张巨大的辐条型铁架横跨天井,许多根铁链就从上面垂下。而穿过铁架,可见在幽暗空洞的天井深处还隐约荡漾着一抹月白的幽光,就好像可以通过天井看到漆黑的夜空和白玉般的明月。
“古人用这座高塔般的天井和城堡聚集这个世界的魔力,甚至来自其他世界的力量。这是古代巫师的一种设施——他们相信塔或者天井愈高,他们在施法和收集力量时便距离星辰和虚空愈近。如果在别的地方或者异界也有一座同样的高塔或天井,他们便能与那里建立联系……”
那人感慨的道来,放下手又低下头看向松涛,又意味深长道,“但这一切和我要对你做的事情其实没什么联系。”
说罢,他只是一摆手,转身向祭坛走去。两个“怪物”得令,也突然用力将松涛向祭坛拽去。松涛一边扭动挣扎一边喊道:“嘿,你到底要做什么!”
“你待会儿就知道了。”
那人只是狡黠的笑道。然而这时,空旷的大厅中忽然闪过一丝骚动,有一阵隐隐约约的动静从远处传来。那人垂下手,转头向大门看去。
王玄坐在营地边缘的林中,篝火在一旁安静的燃烧,温暖的火光照亮了附近的林影。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还有护腕和手套,转动了一下手掌和手臂。秘银与深渊金属的古代合金上有着杂乱而细致的纹理,有的似乎是岁月留下的痕迹,有的应该是锻造和铸造工艺产生的花纹;合金在昏黄火光下呈现出古老银器一般的灰色光泽,又透着古铜的黯淡色泽;还有黑色的织物与皮革,细致的材质和触感也分毫毕现;也不用说腿上的胫甲,还有身前的泥土和青草。这个世界的真实细致入微,似乎不放过人类能察觉到的任何细节。
尽管来到这个世界里已经有不短的时间,但这一切总能让王玄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