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青袍中年人毙命的那一刹,黑袍道人神色产生剧烈变化,眼神狠戾,人随剑进,在闪射的漫天剑影中猛刺尉迟青莲。
纯钢的剑身与同样纯钢的剑身坚硬碰击,响起骤急的金铁碰撞声,瞬间撞击了几十下。
咔嚓、咔嚓的连续乍响不绝于耳,震人耳膜,清尘剑立时寸寸断裂,就在两人身形冲错的刹那间,冒险疾进的尉迟青莲断掉的半截剑身刺入他的胸膛。
但是,就在他被刺中的刹那,这位道人业已扬手劈出十余掌。
在这瞬间,任由尉迟青莲反应如何快,如何闪躲,黑袍道人这临死前的最后豁命连击却又怎能完全躲得开?
尉迟青莲竭力闪避,脱剑急退,在急速地旋身翻腾中,仍然结结实实的在左腹和腰肋部位挨上了黑袍道人的两记重击,刚猛侵袭的内劲把她震得肋骨欲裂,身体剧颤,猛地喷出两大口血。
黑袍道人临死前的十余掌,只有两掌击中对手,其他八掌猛如雷轰似的将整片墙壁连顶掀开,震成粉碎!
俏脸苍白如纸,嘴角的殷红触目惊心,她迅速地深吸了一口气,压制住翻涌的内腑与激荡的血气,尉迟青莲看着撞在对面墙上然后砰然落地的黑袍道人,半截血淋淋的剑锋透背而出,他还未完全死透,四肢呈现不自然的扭曲,头颅歪贴在地面上,逐渐摊开的血泊中,身体犹在在小幅度地抽搐。
就在尉迟青莲刚刚将注意力从黑袍道人的尸体上移开,角落里,黑影暴袭,一把锋利雪亮地短刀直chā_tā心口部位。
不用看清那偷袭者的面容,尉迟青莲就已知道这人是谁,如此卑劣无耻之人,世上少见。
往后退,退不得,因为后面便是墙壁坍颓的缺口,前有短刀剜心刺来,她手里也没有了武器。
尉迟青莲心里简直将这位“二叔”鄙视到了极点。
猛然间,她娇叱一声,目光狠辣,以掌代剑,侧身旋进,犀利而来的短刀掠过她的肩胛,带皮带肉,扫起好大一蓬鲜血!
生死仇敌,亲情不在,你死我活的状态下,下手极为狠辣。
血光中,尉迟青莲双掌变得近乎于透明,翻掌拍出,在这极短极近的距离内,那种巨大的携带冰寒气息的力量,直接将尉迟云杰拍得飞起摔出三四丈之外!
没等他落地,尉迟青莲疾冲掠至近前,蓄积全身力道的一脚踏出,这一脚的力道简直难以形容,宛如重锤砸落,尉迟云杰不仅胸骨尽碎,五脏成齑粉,身下的地板也崩裂纷飞,木茬迸射,腰陷背弓陷入坑里,身体几乎被踏成两断。
尉迟云杰面色乌青泛紫,全身皮肤浮肿充血,七孔流着黑血,连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尉迟青莲两眼含泪,咬牙切齿地颤声道:“畜生,想不到会有报应临头这一天吧!”
一双眼珠子已突出了眼眶,张张不断涌出血沫的嘴,尉迟云杰想说什么,但他粗肿的舌头却不能动了,恐怖地瞪视着尉迟青莲,他的喉头在“咕噜噜”窒响,终于,他全身蓦地一挺,就那样断了气。凸出的眼睛瞪着,死不瞑目。
仇人死了。
亲手杀死了自己的亲二叔。
报了父母的血仇。
但此时此刻,尉迟青莲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显得极为孤单纤瘦的单薄娇躯簌簌颤抖著,呆呆凝注尉迟云杰这个卑劣的恶毒之人的尸体,良久,她逐渐热泪盈眶,酸楚无比,心中混乱,感触万千。
一阵阵惊恐的嘈杂混乱的喧叫声,惨叫悲号声传自楼下混战中的斗场,但尉迟青莲恍如末觉。
杂乱慌张的脚步声来到门边,但尉迟青莲依然恍如未觉,急促的敲门声响起,同时传来两个粗哑的男人嗓门。
“大当家,大当家的……你还在吗?情形很不利……好多人战死,几位大管事也都受伤遭擒了,现在……现在他们正在狠杀外面的兄弟……”
“老爷,对方已经占尽上风了,您请来的那些帮手没剩几个了,几个见势不妙的人也逃之夭夭啦……”
“大当家,形势紧迫啊,眼看支持不了多久了,外面的兄弟也大多伤亡殆尽……”
尉迟青莲如梦初觉,怔怔看着门扉。
奇怪的是,她就像是一个经过长途跋涉后终于到达目的地的旅人,有着无比的疲乏,却竟如此的安详与平静。
沉默着,静止着。
尉迟青莲自己也惊异于在此情此景下的安宁和淡漠,她没有出声,伤痕累累血迹斑斑的娇躯面对门扉。
这时,外面的人叫得更急,敲门也敲得更急了!
“大当家的,快开门……”
“请回句话呀大当家的,那些人太狠,拦不住了……”
尉迟青莲依旧没有出声,神情木然,古井不波的静持着。
随着“噼嘭”哗啦地响声,外面的人用力将门震开了,两名牯牛般的青衣壮汉猛冲而进,而甫一进入,眼前的恐怖情形将他们惊呆了,这两个人几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这地下躺着的几个人,竟然是他们主人花费重金请来的帮手!竟然是他们的府主,西关马场现任大当家!
当然,尉迟青莲也不会再给他们多少惊愕的时间了,就在这两条大汉尚未恢复神智之前,身影闪动,飘忽双掌印在了他们的胸膛上,在他们痛极的踉跄后退中,甚至连声叫喊也来不及发出,便四只眼僵瞪着萎顿倒地!
杀了这两人,尉迟青莲抓起尉迟云杰的身体,快步冲到残破的窗前,看着楼下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