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永嘉坊,在兴庆宫以北,一水环绕,贴着东面皇城根,闹中取静。№菠☆萝☆小№说
权策与武攸暨并辔来到这个坊市,对环境颇为满意。
“世叔,可多亏了你,要不然想要找到这么个便宜的地方,却是难了”权策看着眼前这座三进大宅,都以侯爵规制收拾好了,门匾上黑底金字,偌大的轮台侯府四个字,是武攸暨的墨宝,端端正正盖上了定王的印鉴。
“小的叩见大郎,叩见定王殿下”门里跑出个管事,到了近前一骨碌跪倒,是权立的堂弟权正,权立因腿部残疾,打理权策的财货商道没有妨碍,却不能奔走当差,便将堂弟引荐到权策面前,是个晓得恩义,眉眼通透,主意也正的,权竺出长安开府,权策便令他随同出来,协助打理轮台侯府。
“大郎莫要外道,旁的不说,钱帛产业上的事,尽管朝我开口”武攸暨脸上却是欢喜,权策教导提携崇敏,庇护崇行,他虽不说,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只是你家有义阳殿下的产业,权立也不是个省油的,招财进宝不在话下,世叔能帮上你的,也不多了”
听出武攸暨的怅然之意,权策伸手延请他进门,赶忙将话题转开,“世叔,崇敏历练得差不多了,明堂尉的虚职,虽体面,却也磨人,可用以沉淀,却不可久待,我有意令他去地方做一任,不知世叔意下如何?”
“你安排的,自是妥当”武攸暨没有二话,利落地答允,一边信步入府,一边细细思索了一番,“只是这地段还要选一选,剑南道安稳,鲜于士简也是妥当人,却不容易有进境,河北道才经了战乱,百废待举,有葛中丞的人脉和延基照拂,崇敏去那里,当能出彩”
“世叔考虑得有理,只是,崇敏为定王府长子,日后要继承家业,总要有些担当,若让他去河北道和剑南道,却没有磨砺的机会”权策的思量却不限于此,而在于长远,“趁着眼下朝局稍微平和,我有意选个不善之地,让他也见见风雨”
武攸暨沉默点头,面上有一抹自嘲闪过,转而说起长安风月,权策离开长安已久,武攸暨却是自由身,频繁在两都之间往返,“大郎人虽不在,平康坊的勾栏画舫,却无一日少了你的诗词,占了你的便宜,我在其间,也颇受欢迎,哈哈哈”
听他笑声欢快,权策隐隐有几分羡慕,人与人之间活法不同,像他这样活得透彻洒脱,倒也不失为一件幸事,他却是生而没有这个资格。
两人在府中走了一圈,只见处处精巧雅致,即便在冬日,有艳丽的红梅,洁白的山茶花,还有色彩斑斓的长寿花,一蓬蓬一簇簇,处处暖色融融,想必能对了权竺的心思。
逛完之后,武攸暨却无意落座饮茶,拉着权策就走,“令尊山居经年,许是不耐烦人多,旁边有栋三进的民宅,我也已经购下,说不定能派上用场,我带你去瞧瞧”
权策微微一愕,旋即想到自己欠了考虑,权毅骨子里是傲气倔强的,极有可能不愿寄人篱下,尤其是这个篱笆还是儿子的。
再三谢过了武攸暨的有心,两人又去旁边的民宅走了一遭,这里的布置要素淡随性一些,很多地方都没有雕琢过,显然是刻意留白下来,让主人自行布置。
约莫到了午时,武攸暨陪着权策去了城西的延平门,没等了多久,远远地,一行车马沿着官道赶来。
当先骑马的,正是权竺,他昨日便去了登封,一路护送权毅等人来长安。
“拜见父亲”权策上前,搭着胳膊将权毅接了下来。
“博悦兄台,久违了”武攸暨也拱了拱手见礼。
权毅眯着眼睛认了认人,终是没有认出,还是听了权策提醒,才恍然,“劳烦定王殿下,权毅惶恐”
武攸暨只是笑了笑,没有再接茬,他与权毅只是旧时,没有深交,来这里也是看着权策的情分,听他称呼官爵,更是没了多说的兴致。
城门处不是盘桓之地,众人寒暄见礼完毕,便驱车上马,去了轮台侯府。
权毅想来是在路上听权竺提及过,只是在门外仰头看了看门匾,便面无表情进了门,权策见状,心中有数,用午膳的时候,将隔壁宅邸的房契地契交给了权竺,嘱咐他若是权毅有意另辟居所,再将这些交给他。
午膳之后,权竺换了官服行装,要去长安留守府就职。
见次子九岁的年纪,不高的身量,却穿着五品浅啡色文官袍服,自有一股气派,权毅没有说什么,摆手让他自去,他那妾室却是眼睛大亮,将儿子拢在身前,轻轻摸了摸他的额头,“夫君,三郎可还未取大名呢”
权毅回过身,看了他们母子一眼,深吸了一口气,却未开口,拂袖而去。
妾室将儿子抱紧,眼中光芒灼灼,呢喃道,“三郎我儿,你也是权家子孙,日后定也是个侯爷,也能起居八座,当贵人”
书房中,权策面前站着无翼鸟和无字碑的几个暗人。
“玉奴娘子传讯,朝中有暗流,揪着庐陵王府冒犯主人赐宅不放,试图阻止李重润等人封爵……浮在面上的大人物是魏元忠,暗地里有不少武家党羽参与其中,挑拨离间……”
“……光禄少卿李湛形迹更加可疑,去见了麟趾殿在宫外的活跃人物庞耒,庞耒与他宴饮分开之后,又见了尚衣奉御李璟……”
“李湛?”权策用手指敲击着桌面,冷冷一笑,李湛先去了庐陵王府,又给李璟写信卖好,现在还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