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叶给谢晚月盖好被子,抬头看他:“哦,你兴师问罪呢?”
“嗯。”万玉山大方地承认。
“我又不是神医。”
“持续性高烧不退,你没治好,还有理了。”
“你急什么,医学上讲,发烧时体温升高,有些病源微生物活性和繁殖就会变得不那么活跃,而人体的免疫系统反应性则增强,包括白细胞计数增加,吞噬细胞和嗜中性粒细胞的杀菌活性增强,所以发烧是人体进化获得的一种对抗病原微生物感染入侵的有益的保护性机制,只要不超过41°,致死几率非常小,何况她今天已经输了液,至少要到明天早上才能再使用其他药物,不懂就不要出言不逊。”
万玉山坐在桌子上,腿太长,微微曲着:“哦,艾神医,什么时候出结果?”
“等一个小时,这段时间乙型流感传播比较严重,和她的症状比较类似。”
“哦,好治么?”
艾叶掏出手机来,翻了个新闻网页给他:“喏,自己看。”
万玉山瞄了一眼标题“全国前两月流感致106人死亡,约等于前两年总和”,没有继续往下看,瞧了一眼又睡着了的谢晚月,说:“安排住院吧。”
“也不一定是,等血液报告出来再说。”艾叶整理桌上的杂物,“先去吃饭,回来就能出结果了,这里有人看着。”
万玉山起身随她出门,二人来到医院食堂,各自要了两素一荤,找了个角落坐下。
艾叶上午从万家赶回医院,临时被调去配合了一台手术,没吃饭,这会儿饿得前胸贴后背,狼吞虎咽吃了几口,终于觉得心里踏实了,舒服地喝了口汤,问道:“你真打算娶这个小姑娘呀?”
“嗯。”
“那谁呢?”
“谁?”
“白慕雪。”
“在美国。”
艾叶的筷子往托盘里一顿:“我问的是这个意思吗?”
“你闲得慌了?”万玉山不吃了,太难吃。
“这会儿挺闲的,一会儿说不定会忙起来。”
“哦,那来聊聊李书卿吧。”
“滚。”
“舅妈很喜欢他。”
“我妈已经疯了。”
“我这次和她保持一条战线。”
“咱们在说你,为什么要扯到我身上来,你这个人真的是太会耍滑头了。”
“因为我要保护我的隐私。”
“呵呵。”艾叶干笑,“你还有隐私?我足不出户都能听到关于你的八卦,一天一个样儿。”
“都是假的,这你也信。”
“那真的是什么?”
“不告诉你。”
“我还是你姐吗?”
“是。”
艾叶觉得没办法再聊下去了,瞪他一眼,闷头吃饭,见他不吃了,把他盘子里的肉夹过来。
“你还真不挑食。”
“饿了什么都吃得下,我们这儿一天忙得水都喝不上一口,谁还挑拣饭菜好吃还是不好吃,哪儿像你,大少爷。”
“你是伟大的白衣天使,我是蛀虫。”
“那蛀虫,你钱多,能不能赞助一下我们医院,给我们改善改善食堂伙食,你看我又瘦了。”
“为什么不找李书卿,他也有钱。”
“我拒绝和你聊下去。”
万玉山坐着等她吃完,他手长腿长,坐在餐椅上非常不协调,再加上周边有不少对他指指点点的声音,吵得慌,他催促她:“你快吃。”
艾叶看了眼手表:“结果还没出来呢,着什么急,担心呀?”
万玉山说:“我怕她死在这儿,和谢家没法儿交代。”
艾叶觉得这人真的是没感情,生生死死在他这里总是冷冰冰的,她也吃不下了,放下筷子,说:“走吧走吧。”
两人端着餐盘往门口走,一路行过,有不少人和艾叶打招呼,大部分还是盯着万玉山看,医院里帅气的医生也有不少,但是这人帅得特别有诱惑力。
血液报告的结果是乙型流感,艾叶说:“我安排一下病房,在这儿住一晚吧。”
谢晚月迷迷糊糊地感觉自己被人抱起,走了一段路,又转了两个弯,最终进了一间房,那人将她放到床上,后又有人脱她的衣裳,她不肯脱,伸手去挡,却没挣过,终是被脱得只剩贴身内衣,再然后,房间便安静下来,有人拖着她的背扶她坐起来喂她喝水,她渴得要命,大口大口地喝,再后来,她便开始做梦,梦到小时候和父母出去玩,躺在沙滩上晒太阳,父母把她圈在中间,两人喁喁私语,听在她的耳中,犹如绝世音符,舒适又安心,再后来,梦里的场景起了变化,父母不见了,只有她一个人躺着,沙滩滚烫,太阳也烈,她周身都痛,叫爸爸,没人应声,叫妈妈,也没人应声,她呜呜哭了半天,耳边传来一个沙哑不耐的声音:“别哭了。”
谢晚月顺着这道声音就扑了过去。
万玉山眼疾手快地接住扑过来的身体,不耐烦更甚。
小姑娘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紧紧抱着他不撒手,他使劲儿地把她的一个手指一根一根的掰开。
谢晚月的梦越来越悲凉,她清晰地记起来,这世上已没有了活着的谢禛,唯有她,要坚强地活下去,陪着母亲好好过日子,她忍住了哭,安安稳稳地躺下,刀山火海总归会过去,她有本事,什么都不怕。
万玉山坐在床边,脸色极为难看,被吵醒的怒气越来越盛,始作俑者却又沉沉睡了,他多年未曾有过如此烦躁的心情,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