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一点半,女人开始打盹,嘴巴里哈欠连天,脑袋上下点动,好像随时能一脑袋砸地上去。
“牛姐,你困了就休息一会吧,不用一直盯着我。”忽然,白墨睁开了眼,半耷拉着眼睛瞧向了牛素琴。
女人吓一跳,浑身打个激灵,嗷!一嗓子从地上弹跳起来。
她的眼神是惊恐的,脸是惊恐的,身体也是哆嗦的。
“你没睡?”牛素琴吓坏了,身体下意识绷紧,眼睛死死盯着白墨。
“没睡,站着睡太难受。”白墨说。
“那你刚才……。”
“我是装的,装睡。”原来白墨是在装睡。
其实他一直都没有睡,一直在等待机会,想方设法准备逃跑。
陆小凤踹他的那几脚他可全记在了心里,身上简直痛得厉害,浑身上下没一处是好地方,特别是弟弟那块,好像发面馍馍一样,都他娘的给他踹肿了
狗曰的陆小凤,老子一定会将这几脚还给你的,你给我等着!
“素琴姐,你能不能放了我呀?我想家,想爹娘,想回去。”白墨脑袋仍旧耷拉着,眼睛也在瞧着地面看。
他的手躲在背后来回乱蹭,好像是在挣脱麻绳。。
“不行,你是绑架犯,我不能放了你。”牛素琴摇摇头,脸上白乎乎一片,显出一脸劳累。。
“素琴姐,看在我为屠宰场奉献了半个月的份上,你救救我,救救我,我不想坐牢啊。
我家里上有七八十岁的爹娘,下有没过门的媳妇,我要是坐牢,我一家人都得喝西北风去啊!”说着,白墨竟然哭了,眼泪扑簌簌流下。
他的眼泪好似决定的大坝,顷刻间将黄河大坝冲得决堤。
他的声音也特别凄惨,鬼哭狼嚎,杀猪宰羊那样,在肉食场不大的空间里四处奔波,回荡,经久不绝,连绵不息。
牛素琴的耳膜差点被他的哭声给震得穿孔。
“哎呀,你别嚎了!鬼哭狼嚎你叫魂儿嘞,这么能哭,你咋不去卖红薯?”女人没好气道,抬手赶紧捂了耳朵,出言阻止
好担心白墨的哭声再一次将她的耳朵女虽女干。
“我回家就去卖红薯,那……你能不能放我走?”男人的哭声戛然而止,眼睛委屈巴巴地瞅着牛素琴。
“不行,放你走,我怎么办?那我岂不是成了你的帮凶?你杀人犯法就就应该坐牢!
现在后悔有什么用,早干嘛去了?那时候怎么不想想现在?”
“素琴姐,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知道我绑架人,但你知道我为啥要绑架吗?”白墨抽泣一声,吸溜一下鼻子。
“为啥?”女人问。
“因为我爹。”白墨竟然开始瞎掰了。
“你爹?”牛素琴迷惑不解了,心说:你当绑架犯你爹有啥关系啊
“是,没错,我爹在村里是村长,一辈子都在为村里人做好事,谁家有困难,我爹总是第一个往前冲,帮他们解决困难,谁家夫妻吵架了,我爹也不能闲着,还得安抚对方,磨合他们的关系。
谁家的地里不长苗,害个虫,我爹还得为他们操这个心,日日夜夜研究这些东西,让苗子健康生长。
爹的脾气已经是村里最好的了,可还是耐不住林雪露一家人心狠。
他们一家瞧我爹好欺负,天天上我家挑事,家长事短的,哪儿都欺负他老人家。我是真的瞧不下去了,才绑架林雪露的,可我那也是一时糊涂啊,我只是想教训她一下,没想让她死。”白墨一边扯淡一边哭,泪珠子不要钱似得,拼命地哭。
很快,他的哭声又弥漫了整个空间。
一边哭一边骂:“老天爷啊——!你咋那么狠心呐,好人不偿命,祸害遗千年啊……我张白家到底是哪儿欠你的啊,凭啥这样对待我家啊……!啊哈哈哈……。”
“哎呀,你别哭,别哭,真可怜。”牛素琴的心被白墨哭软了。
女人还站起身跑到白墨身边帮他擦眼泪,说:“真是可怜死个人。”
“素琴姐,你帮帮我,我爸妈不能没人养啊,还有我那未过门的媳妇,没了我,她可咋着活啊?
我俩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的啊,我要是死了,她也会寻死陪葬啊!
素琴姐,你放了我,让我俩团聚吧,我还是个处、男,没娶她过门,不想死啊!”白墨撇开嘴哭得更厉害了。
牛素琴心疼地不行,赶紧帮他擦眼泪。
其实她对白墨印象挺好的,屠宰场没人的时候,这小子总是一个人留在屠宰场里看守家畜。
自己懒得上厕所的时候,这小子还帮自己端过尿盆。
难受生病的时候,还给自己买药,对待自己好像是对待亲人一样。
这样一个热心肠的人真的是杀人犯吗?她还是难以置信。
“别哭别哭,可怜死个人。你一哭,我也想跟着哭,大猛啊,咱不哭啊,真的有事咱到警察局里去跟警察说行不行,失手杀人坐不了几年牢,不行素琴姐给哪儿送个钱,保你一下,别哭,啊?”真是个傻女人,她还安慰白墨呢。
“素琴姐,你为啥对我这么好?”白墨感动极了,眼泪又差点从哐哐里滚落出来
“啊?为啥对你这么好?我也不知道,可能是觉得你很可怜吧。”牛素琴帮他擦完眼泪后说。
“那素琴姐,我能不能认你当干姐姐吗?叫你一声姐?”
“这个……可以!只要你愿意,我也愿意认你这个干弟弟。”牛素琴想了想,咬咬牙答应下来,反正这小子快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