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森林里的生活并不愉快,程凌音不是太想提起,但为了不让更多的人葬身那里,她还是仔仔细细地说给白长岳听。
程凌音的叙述不是太有条理,因为有些细节她实在是记不清了,突然回想起来怕不马上说给他们听,她就会又忘了。所以她时不时说着说着又跳到前面去。
旁听的人一脸懵,觉得自己跟不上节奏干脆就放弃了,而做笔录的人还得含泪勉强跟上。反观白长岳,时时刻刻都能跟上程凌音的思维,就连他身旁的小鸟都像听明白了。
神人就是神人,不是一般人能比的,神人养的鸟也不是一般的鸟。
他们忽略了余淼淼是和程凌音一起来的这个事实。
程凌音说得口干舌燥,满世界找水喝,有人贴心地递给她一杯温热的水,她接过道谢,猛地喝下去一大口,回过神来发现大家都呆呆地看着她,她才反应过来好像她的动作有点不雅?
她不好意思红了红脸,问:“左先生刚刚听明白了?我知道我说得有点乱,要不然……”再重头来一次?
“了解了,多谢程小姐提供消息。”白长岳点点头,他侧头看向门外,所有人的视线随着他的目光移动到门外,“今天就到这里吧,程小姐的家人就要来了,程小姐不如整理一下思绪。其实,有些事情不像想象中那么糟糕。”
程凌音不知道白长岳说这些话有什么依据,也不知道他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可是他身上有一种让人不得不信服的力量,由不得她不信。
“扣扣”,敲门声响起。“请进。”正在做笔录的警察说到。
敲门的人探头进来:“程凌音小姐的家人来了。”程凌音抬头一看现在已经是凌晨四点了,她忽然想到白长岳刚刚说的话,于是侧头去看他。
但白长岳好像并不关心自己说的话会不会实现,他已经低下头去和余淼淼“打闹”了,唇边笑意浅浅。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程凌音摇摇头,还是别想了,他和余淼淼这两个都不是她能看透的。
程凌音走出屋子,没有刻意四处查看,她一眼就看见了站在院落里的她的母亲。母亲红肿的眼睛告诉程凌音她哭过,哭了很久,她两鬓斑白的头发告诉程凌音她这些年过得如何的煎熬。她蹒跚着想冲到程凌音身前却险些跌倒,一双手时机刚刚好搀住了她,这时程凌音才看到扶着母亲的一样霜染两鬓的父亲。
明明她离开的时候他们还一根白头发都没有。
“音音!”程凌音的母亲再忍不住,扑倒在程凌音怀里嚎啕大哭。
程凌音本来不想哭,可这一瞬间眼泪不听话,汹涌而出,在她没有注意到的时候沾湿了面庞。
“妈。”程凌音声音有些颤抖,她贪婪地嗅着母亲身上熟悉的味道。
母女俩抱头痛哭了好一阵儿,程凌音才勉强止住哭声,上前抱了抱不知道该作何动作的父亲,轻声喊了一句“爸”。
“哎。”听到这一声呼唤,一直忍住不哭的父亲终于也红了眼。
这感人至深的场景衬得站在一旁安静的程凌音的弟弟像个外人。
但程凌音没有忘记她还有一个弟弟。她走到他面前,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看着他。
他长高了,变壮了,不像小时候那样瘦得跟个猴子一样的。他的嘴巴紧紧抿成一条线,程凌音知道这是他紧张的表现,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很想笑,所以就笑了。
不明白自家姐姐突然傻笑什么的程家弟弟愣住了,没等他回神,就挨了程凌音一脚,她还说:“臭小子,最好现在就开始想怎么跟我解释!不然要你好看!”
程凌音表情很凶狠,但心里已经柔成一滩水,也许白长岳说的就是她弟弟吧,他也许由他的不得已,姑且听他解释一回。
程家弟弟忽然觉得路灯的光芒晃得他眼睛疼,疼得快哭了。
解释什么的,早就想好了好吗?你要听,我就说给你听!要是不听你就等着!
白翼看到程凌音的弟弟觉得他似乎不像自己想象中那么讨厌,又被他们的气氛感动,不自觉紧紧依偎着余淼淼。余淼淼回头看了他一眼,挥着翅膀轻轻拍拍他。
余淼淼和白翼是不便打扰人家一家团聚的,所以白长岳打算要离开的时候,余淼淼跟他要了一张纸,她打算用字来和程凌音告别。
离别的话还是不要说出口了,就让分离像相遇的时候那样,从写字开始,到写字结束。
神不知鬼不觉的,余淼淼把纸条塞到程凌音的口袋里就和白长岳离开了。虽然白翼有那么一丢丢的离愁别绪,但很快就被探索新世界的兴奋给代替了。天大地大,只要姐姐在的地方就是家,程凌音这个相处了短暂时间的朋友就江湖再见吧。
出了警察局的大门,余淼淼看到一个严肃的中年男人迎了上来:“老爷,回吗?”
白长岳答他:“回。”那人不再多说,默默地为白长岳推轮椅,扶他上车,这个过程中视线没有在余淼淼和白翼身上停留过。
白翼觉得奇怪,再怎么说也得好奇一下他们为什么突然出现吧,结果这人把他们当空气。他凑近余淼淼“喳喳”的把自己的疑惑说给余淼淼听。
说着说着他忽然觉得有些不对,抬头一看白长岳似笑非笑看着他,他磕磕巴巴地说:“看什么看!”完全没注意到他这一紧张,连说的不是人类的话都没发现。
“他听得懂你在背后说他坏话。”白长岳带着笑意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