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杨曼的预料,爱慕珠宝公司开办的创意设计大赛不限公司内部参与而是面向了社会公开征集。学院已经贴出了公告鼓励学生积极参加,要是进入决赛还能加学分,而一向逢赛必入的杨曼这次还来不及拒绝,善解人意的辅导员已经给她报了名
想着张北洋要是知道她参加了,估计还会以为她在故意报复不知道还会闹出多少事来,她想着随便画一画进不了复赛就是了,原本参加的那些比赛的本意也多是为了毕业之后好找工作,当然,还有奖金。
夜晚,她正在考虑主题应该怎么拟定时,接到了一个意外的电话她并没有什么朋友,打电话的人左右都是那几个。
对方说话的时候杨曼有一瞬间的恍惚。
因为她都已经差不多忘了自己原来还有亲人。
可笑的亲人
“你什么态度我告诉你啊,你爸现在可是吃我的住我的他说自己没钱我不找你要找谁要听说你现在赚钱了不拿来孝敬你爸想自己躲起来过好日子是不是就知道你没好心白养你这白眼狼这么些年,我话可说在这里,你要是不给钱我就替你爸告你不孝顺的东西让你尝尝坐牢的滋味”
“你让开电话给我我才是她爹我来说”杨建国脸色黑得和锅底一样,近他从别人嘴里听说他女儿在外面混得好,原本还不信,后来同村一个打工的在青北大学里给人翻修的教学楼挑泥沙时没少听别人说杨曼,原本他还羡慕杨建国生了一个好女儿有本事,谁知道后来越打听越不对,原来杨曼去做那个了
事情传来了杨建国没想着要相信自己女儿反而打起了其他的主意,这才会突然打了这个电话。
“杨曼,我腿折了,你给我拿个一万块医药费多的我也不问你要,我自己添上你现在有钱了不能看着我受罪吧”
杨曼双眼中的眸色暗沉,如同藏着万千的暴风骤雨风雨欲来,微扬的唇角甚至有几分惊悚的味道
“呵呵对你来说,说出去的话还不如放出去的屁吧杨建国”
“死丫头老子的名字也是你叫的要是不养你这么大你早死了哪里还有你顶嘴的地方我告诉你一万块赶紧给我打过来,不然我就上你们学校找你老师反应问题像你这样不孝女没有资格读大学”
呵呵,一股浊气从心里升腾而起,所有的理智一瞬间都烟消云散,杨曼几乎是破口大骂
“你养我话说得亏心不亏心害臊不害臊不对,说错了,你们这样的人就不配称之为人哪里来的心有也是黑心我从小到大只有一个被你们害死的妈我妈死了我就是孤儿吃百家饭长大的,小学中学高中乃至于大学都是我自己想办法一路走出来是和你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你没养过我偏要让我孝敬你哈哈还没睡醒吧你白日梦做得这么美”
杨建国原本是个普通的工厂工人,早几年得了一笔意外之财后就闲在家里,有事没事拿杨曼撒气,从小杨曼都是任打任骂的角色,她妈妈去世之后她就彻底告别了那个如同地狱的地方,她是怎么长大的只有自己知道
“杨曼你和你妈一样出去卖的装什么清高当二奶你还光荣是不是,你自己来听听别人都是怎么议论的我当你爸受多少白眼这是你应该补偿我的”
杨曼早已经见怪不怪对他们的招数烂熟于心,原本激荡的心情在一番怒骂之后突然觉得一股清凉凉的气息注入心中,不多时就抚平了她的暴躁,若是往常她总是无法平静。
“你说的吧你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妈妈死的时候我跪在地上求你你也说过,我这个野种滚得远远的不要碍你的眼。”
杨建国噎了一噎,被他的兄弟杨建业将手机抢了过醇弱的性子怪不得要受个丫头挟制,他长得高大健壮是十里八乡都不敢招惹的人物。
“嘿嘿杨曼你在法律上可是要赡养你老子的,要是一时间拿不出一万块,那以后就每个月给六百块生活费也行怎么说也是你爸不是你要真是不给,我说到做到上法院告你去”
“其实你也不用和我们闹那么厉害,你找大款随便撒撒娇不就来钱啦,哭穷那就没意思了”
杨建业的语气带着自以为是了然的暧昧,却听到电话那头冷笑一声,杨曼的声音冷冷清清早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愤怒,这让杨建业心里有些打鼓,猜不准她在想什么。
杨曼手中的铅笔轻轻在白纸上,已经落下了密密麻麻的黑,眼镜后一双眼镜仿佛看透了纸背望进了虚无里。
“大款啊有人这样和你说吗呵呵,大款看得上我这样的野种你们也真是高抬我,我后说一次,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好井水不犯河水,你们要闹我也奉陪,去法院告我也正好合我意省得我再告你们诽谤”
“杨曼信不信老子打死你”
杨建业可不是好脾气的人,当年就因为人家在路上多看了他一眼他愣是把人家打到住院说他是流氓都是夸奖他三十好几娶不到媳妇靠骗带来一个姑娘,结婚还没半年因为家暴把孩子打流产了女方闹离婚他非不同意,后来也跑了,那时候他觉得伤了他的面子,把女方家闹得鸡飞狗跳岳父小舅子被打得下不来床,一家人因为他算是支离破碎一落千丈
所谓道理和良心有些人是天生就没有的。
他们把自己的自私当做理所当然,把别人的礼让也当做理所当然,把做的所有伤害别人的事都当做理所当然。
可她是如今的杨曼,再不是以前那个寄人篱下被人随意呼来喝去的小叫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