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狄叫阵者乃是左将呼延兆,善使双锤,有一膀子力气,但因为昨天没睡的缘故,喊着喊着便开始打哈欠。
他这人爱吃爱睡,突然少了一觉,对他来说是件很残忍的事情。
而且,早上还没吃饱…
在身旁的右将须卜朗一瞅他,叫阵还能给自己叫瞌睡了,丢不丢人?
直接让他上一边儿待着去,须卜朗接替呼延兆继续叫阵。
须卜朗三十岁左右的年纪,骑着马手拿一杆长枪,精神头挺足,他是北狄唯一一个使长枪的将军,或者说,唯一一个会使的。
别看他不如呼延兆块头大,叫起阵来嗓门可不小,可谓声如洪钟。
“尔等鼠辈,还不…”
嗓门大归大,可还没叫完,凉州城门便打开,从里面缓缓走出大队人马,为首者气势恢宏。
北狄这边都不用走近了看,他们和夏侯襄交手可不是一天两天了,上到单于下到兵丁,没有一个不认识夏侯襄的。
此时,呼延兆的哈欠也不打了,须卜朗的阵也不叫了,俩人不约而同的揉了揉眼睛,继而回头冲挛鞮奕苦哈哈的说道,“单于,您不是说战王不在吗?”
这事闹的?
平时跟战王叫阵,都是单于亲自上的好吗?
论规矩,谁叫阵谁应战,他们顿时有点儿绝望。
容离此时还未登上城门,不然看到此情此景,一定会点首凉凉送给须卜朗。
须卜朗在心里直抽自个儿嘴巴子啊,他干啥那么欠要替呼延兆叫阵,这不吃饱了撑的吗?!
挛鞮奕和百里筠心下同时一沉,西秦什么意思?
难道找他们北狄合作其实是假的,真实目的是为了帮助天祁灭北狄吗?
西秦皇帝的心肠也忒黑了!
挛鞮奕和百里筠直接将账记在了秦皇,还有使臣张景澄的头上。
在百里筠看来,夏侯襄本应好好的待在京城,他们准备偷袭的事情又没泄露出去,夏侯襄没理由知道。而西秦此时派使臣来北狄,还谈合作,没准就是先和天祁商量过了,西秦派人来迷惑挛鞮奕,好让他觉得现在是出兵的好时机,这样一来,西秦算是卖了个好给天祁,打了他们北狄没准西秦还能分一
杯羹。
这样看来,西秦皇帝也太不是东西了,别让他逮着机会,打不过天祁还收拾不了西秦吗?
还骗他们说夏侯襄在东南正打仗呢,咋不说他漂洋过海了呢?!
“在又怎么了?”挛鞮奕沉着一张脸,他觉得自己的上当了,心情很不好,“打的就是他!”
须卜朗眼泪都快下来了,心说,您打的是他,我打的可不是。
我…我也打不过呀!
百里筠脸色同样不好,昨夜大火烧营,他们北狄将士本就没休息好,今儿是憋着股劲儿来打凉州驻军的,没想到夏侯襄来了。
那谁打谁可就不一定了。
兵都出了,此时往回撤也来不及,不如先打一会儿,不敌了就跑呗,他们又不是没跑过。
总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北狄这边的将士刚刚还一个个气势汹汹,这会儿较之前相比…贤淑了不少。
夏侯襄带着大部队慢慢往前走,容离带着女子小分队往城门上走,途中凤九玄偷偷摸摸的加入进来,美其名曰保护她们。
凤九玄平日里跟大部队练练强身健体,真要上战场他第一个躺那。
容离也知道他老本行是什么,这事不能强求。
小桃几个一副兵丁的样子随侍,容离一到城墙上,就被请到了一处坐下。
夏侯襄还真给她搭了个小凉棚出来,这东西夏天防晒,冬天加了挡头挡风,相当好使。
现在军师的名号一天之内传遍整个驻地,代名词就是弱不禁风。
给王爷宝贝的哟,啧啧啧。
容离坐的角度刚好,下面战场上是个什么情况,一目了然,小黑站在她肩膀上雄赳赳气昂昂,那模样就跟斗胜的大公鸡一般无二。
大部队还在缓缓前进,这时挛鞮奕才发现夏侯襄好像比别人矮了那么一点点。
平日夏侯襄骑着高头大马,比他还高出一截来,他就无比喜欢夏侯襄的坐骑,怎么今儿…
目光移向夏侯襄的坐骑,好家伙!
怪不得比别人矮,别人骑马,人家骑着老虎就出来了。
那能一样吗?!
挛鞮奕冷汗可就下来了,不止他,北狄将士没有一个不是目瞪口呆的看着夏侯襄,怎么五年不见,人家的装备升级了?
须卜朗简直欲哭无泪,他这是做了什么孽,打头叫嚣哟。
终于,两队人马面对面站好了,夏侯襄拍了拍大白,大白很听话的停了下来。
夏侯襄蕴了内力的声音,传向对面,声音低沉而威严,“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须卜朗听罢先怂了一下,接着认命的回道,声音倒是铿锵有力,“我乃北狄右翼大将军,须卜朗!”
既然坐骑和功夫比不上人家,总得稍微壮壮气势吧?
至于撞完之后干嘛,须卜朗还没想好,反正想也没用,自己打不过人家,除了求饶就是逃跑,等到了真到了那份儿上再说。
挛鞮奕本想上前和夏侯襄对话,可被百里筠不动声色的拦了下来,先看看再说。
夏侯襄骑着老虎,实在太出乎百里筠的意料,别的不说,北狄好歹是个国家,若是单于出事,这国可就散了。
只见远处的夏侯襄点了点头,唰地一下抽出腰间的虎头墨麟刀也没跟须卜朗再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