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老神棍目光一烁,挺直腰板,高声道:“呵,好你个青涯,竟陷害于贫道!”
???
老神棍哭道:“好你个过河拆桥的东西!呜,大家可得为贫道做主啊!这青涯为贫道同仁,见贫道为各位占卦,便栽赃陷害,把有磁力的陨铁放我罗盘下,大家若不信搜搜他的袖子!肯定还有陨铁呢!”
“……”周涣愣了愣,没想到来这一出。
老神棍跑过来扯他袖子,咕噜咕噜,抖搂出块黑铁疙瘩,老神棍哭声更亮:“大家为我做主!道士出门在外,哪不随身带罗盘啊!方才是他做伪证,把陨铁放我罗盘下!”
周涣没想到老神棍把他拉下水,登时面红耳赤,气得直跺脚:“你、你、你!”
“我我我,我什么我?!我半截身子埋土的人,哪有心思骗财,倒是你个臭小子,看不惯老道我……啊!!”老神棍戏未演完,蓦然跳起来,“好痒好痒好痒,别挠别挠!哈哈哈哈哈!别挠!!臭小子是不是你!!”
“呸,我才没你那么不要脸!”
“我我我,日后跟你算账!哎哟喂痒死我了!别挠别挠别挠!!”老神棍捞着家伙什灰溜溜跑了。
“现世报!”周涣冷哼道。
他气呼呼坐下来。他这人有个毛病,说不过人时便会脸红。伸手揉了揉脸,这时,传来森森冷气,与此同时,还有低沉的笑声。
不会吧……周涣打了个喷嚏,望过去。
白色的绣鞋,绣着忍冬暗纹的雪白绸缎裙摆,幽蓝的缨络,漆黑秀美的长发……
雨师妾。
“你怎么又来了?”
“又。”她敛去笑意,撂下茶杯。
“……我错了,你怎么跟来了?好巧。”
“与你无关。”
没想到几日相处,她还是那么冷冰冰的。好在周涣并不把她放心上,继续没心没肺地搓脸。这时,老板娘端着茶水上来:“道长,方才多谢你了,否则奴家今天赚的钱全给老东西骗去!这是奴家最好的茶水,小店没啥好茶,别嫌弃哈。”
周涣扶着茶杯,道:“老板娘亲自奉茶,贫道高兴还来不及呢。对了,向您打听个事……”他天生嘴甜,又生得俊朗精致,十分讨喜。老板娘与聊得津津有味,时不时传来笑声。
雨师妾这边垂眸不动声色地饮茶,揉了揉微微发烫的指腹。在凡间对人施法会遭反噬。方才之事她藏在角落听得一清二楚,听着聒噪,手指微颤捏了个诀,于纸片小人上附了些许灵力赶跑牛鼻子老道。
周涣言好巧,其实她与周涣同路,也非巧合。
月挂西梢,如日中天。遥遥传来梆子声动,惊飞枝上寒鸦。呱地一声,黑羽落于冷池,散开圈圈涟漪,搅碎池中月。天未飘雪,可她却持着伞。
咔嚓……
有人踏月而来。
那人身着白衣,生了一副俊美出尘却令人厌恶的面容,白衣飘飘,担得起霞映澄塘月射寒江。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得手了。”声音轻轻淡淡,清贵傲慢。
“……”雨师妾不言。
“不愿理我?”
“恶心。”
“噗,你嘴巴倒是会说了些,谁教你的,难道是为官那几年么?”他吧嗒合上折扇。若细看,会发现他的折扇亦非凡品,扇柄似是白玉做的,扇面在月下发出流畅剔透的光。“你不是要寻集崇明玉么,本宫此来,正是为了告诉你——婆桫有玉。”
“为何信你?”
“你外公的事,难道就不想了解?”那人微微挑眉,逼视她,目光如炬,“你父母的事,那些半神的事……你一直在调查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