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管你,你也别管我!”刘婶说完就拉着张姨穿过了我们中间,向街道另一个方向走去。看起来刘婶积怨已久,需要发泄一下,好在有张姨跟着,我也不用太过担心。
“用开车接你吗?我跟着你,你也能放心……”刘叔冲刘婶远去的背影喊道。
“用不着,你爱去哪去哪!”扔下这句话后,在路人的注视下,刘婶和张姨走远了,我们也没什么办法。
“这个……”
“走!”刘叔说着,头也不回的向车子回去。
“不用追她们吗?”
“不用,她还能丢了?”
我们回到了车上,好在刘叔把车子向前移了一个车位,给后方留出了位置,没在引起纠纷。当我们赶到时,前去交涉的巴特尔已经回来了,正站在路边,望着火车站。
“看什么呢?”我站到巴特尔身旁,像他一样转过身看向车站,与刚才同样的喧闹风景,只有拥挤的人群换了许多个体。
“看!”巴特尔伸手指向半空。
我顺着他的手指瞧过去,除了多云的天空,什么也看不到。
“钟。”
“啥?”
“那里原来是车站的大钟——欧式建筑的老火车站,整点报时……”
“我老家那里也有,小时候还经常在车站对面几百米处的广场上和父亲看高塔上的指针时间,比谁眼神好——不过后来车站就重建了……”大概是大学快毕业的时候吧,整个车站都变成了统一的式样。视力也因为熬夜看手机玩电脑越来越差了。
“那你一定没我强,我以前是从草原看大钟来判断时间——误差不超过两分钟。”
“这么厉害……”我感慨道,“草原上长大的人眼神都像鹰那么好吗?”这可是几十公里的距离啊……
“听他瞎掰……”刘叔打开了车门,边上车边说道。
“那可不一定,研究表明在乡村田野生活的人视力和听力都比城市人好很多!”我也跟上说道。
“唉……这傻孩子,说你什么好呢……”刘叔恨铁不成钢的摇了摇头,“就小城那草原,都没有镇上的二层小楼高,怎么可能看得见城里?”
“可能是以前没有高层建筑啊……”
“车站的大钟也不高啊!”
“那就是站在草原的高处看的。”
坐上驾驶座的刘叔一副败给我的样子,叹着气说道:
“那你问他误差是怎么知道的?”
“怎么知道的?”我好奇地盯着坐到第一排的巴特尔。
“家里有座钟,时间是根据《新闻联播》校准的。”
“他家里有座钟……”
“我听到了,”刘叔打断了我传话,“我又不是不知道……”
“那你让我问?”
“你还没明白啊?”刘叔回头和巴特尔对视了一眼,“怎么办,这傻孩子还没听懂……”
“听懂什么?”
“算了……”刘叔放弃了,继续说道,“傻人有傻福,这么老实的孩子现在可不多——就这么保持着吧,挺好的!”巴特尔也不知可否,在我的追问下一直保持着神秘的微笑……
因为只剩下我们三个人,核载20人的小客车明显宽松甚至是空旷了许多,显得十分寂寞,排布整齐的灰褐色座椅,仿佛一片沙漠,吞没了众人。来时的热闹与温暖倏忽不见。小倩姐美好的身影、醉人的芬芳与甜蜜的微笑刚刚还在眼前、在身边,现在全都消失,杳无踪迹,再也寻不到了……
我仍旧孤独,一直孤独。
我们尽量做的靠近一些:巴特尔和我都坐在了第一排两侧的座椅,中间隔着过道。刘叔发动车子,透过后视镜看着我们,向我们问道:
“去哪?”
“不是回去吗?”我问道。
“来时这么多人,回去就我们三个?”
“你要去找刘婶吗?”
“谁管她!爱去哪去哪!”
“那你要去哪?”
“我不是问你们呢吗?”
“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别说话!”刘叔呵斥道,右手挂档旋即摘下,“巴特尔又想去的地方吗?”
“不知道草原上的羊群怎么样了……”
“不回小城!”
“别啊,”我哀叫道,“老秦在车站工作呢,我请假溜出来就够过分的了……都办完事了还在外边呆着,不早点回去——不合适吧……”而且我现在也没有什么心情,只想早点回去,把自己关在屋里……
“你回去能干什么?”
“就算没什么工作也不能偷懒啊……”——我已经够能“划水”的了……
“你还是别回去的好。”巴特尔也劝我道。
“为什么啊?”
“不光老秦,小心也在车站呢……”说完略带深意的看着我——
“你是说——哦……”意识过来的我捂住了嘴——再说下去就少儿不宜了……
“就是,从你来了之后,他俩就一直没什么独处的机会……我们才走了两个多小时,够干什么的啊?都憋了这么久了,还不能多玩一会……”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赶忙大声喊着,试图改过刘叔的声音,“其实我也没像你说的那样,当电灯泡耽误人家……”
“你来了多久了?”
“半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