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最糟糕的是,她最想看到的会死去活来的韩俊杰居然很平静,他只是赶紧跑到实验室去争分夺秒,他认为李小午在考验他,在责备为什么他的实验进展如此之慢。
在过去三年中,需要重点突破的药物——一种治疗脑神经细胞胶质瘤的靶向药物,并没有取得决定性的突破,即使是实验室条件下,所获得的成品质量也极不稳定,完全相同条件下所制成的两种产品,经常会出现两种截然相反的效果。
另一个重点治疗抑郁的药物情况比这个好一点,但是也远远达不到临床应用的条件。
李小午也找不到原因,在无数次失败后她认为在目前eng的实验室条件下解决不了这个技术问题,检测仪器、设备、理论以及团队都跟不上,美国实验室本来是最好的地方,但美国人的限制条件太多,所以她把希望放在了比利时。
李小午很心急,时间实在过去太久了,如果再无进展,实验团队的人心就会溃散,一旦溃散,想再收回来再无可能。
所以她想让张慕过去实验室,一则让张慕明白自己为什么必须呆在比利时,一则让张慕在这个关键时刻去给eng的人打气——现在她的眼中,张慕已经无所不能,当然除了张慕,她也没有别的选择,权把死马当活马医。
所以张慕最头疼的事来了,鼓动人心是他最不善长的工作。
在部队当班长的时候,张慕就不善长下达战斗动员,他的战斗动员就是身体力行,他在前面领头,全班的人在后面跟从,反正他的成绩遥遥领先,别人只能跟在后面吃土,那些跟不上的,直接一个大脚飞过去,然后安慰工作是副班长的事。
到eng以后,他继续这样的风格,凡是开会,他只传达核心,只讲重点,至于长篇大论的海阔天空就留给刘劲。
反正刘劲最喜欢以最擅长那种天马行空,公司的人也知道刘劲主持讲话的时候就是下面交头结耳打盹的时间——张慕从来不会干涉他们这种小动作。
但现在,他必须给这帮知识分子开会,而且,这还不是一群普通的知识分子,他们中的每一个人都是李小午仔细挑选后的精英,不论是专业知识水平或是人格品质都值得他尊敬。
所以张慕很紧张,他在会议桌的一端正襟危坐,作为军人,张慕一向来都坐如钟,站如松,而现在的他更是坐得毕恭毕正,双手扶膝,目不斜视。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张慕的紧张情绪传导到了每一个人身上,现在会场里的每一个人都坐得端端正正,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严雪音向一群人道:“我们热烈欢迎eng公司总经理张慕先生前来视察......。”她本待再说些什么,可一看到张慕极度严肃样子,竟然忘了自己接下去要讲什么,在那儿支吾了起来,不过也难怪,实验室就没正儿八经开过会,严雪音断片也正常。
张慕转过头盯着她,她更加慌乱,其他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都看着严雪音,严雪音更是手足无措,冷汗几乎要流下来了。
“咳咳!”看到严雪音比自己更窘迫,张慕只好打断了她。
“在这个会议开始之间,请先允许我表达对在座各位每一位的敬意。”张慕站起来,认真而深深的鞠了一躬。
一片混乱,这个画风有点不对,没有一个人想到,张慕会以这样的方式开场,一群人纷纷猜测张慕肚子里卖什么药,但是一点,每个人对张慕的印象立刻好了不少。
“各位不要以为我在虚情假意的演戏,不是的,各位正在研究的是站在整个医药行业最前端的产品,同时,各位正在拿最微薄的投入、最简陋的设备、最薄弱的积累在试图与国外最知名的医药公司一争长短。”
“换句话说,各位一直在创造着我们国家医药行业的历史。而为了创造历史,你们一直在最寂寞的环境中工作,长期承受着与亲人和朋友的分离,甚至可以说是与社会的分离。”
“这让我想起当年我国第一代核工业者们,他们是国家的脊梁,而你们,在黑夜和迷雾中潜行,没有灯塔,甚至没有方向,所以,从某种角度来说,你们比他们值得尊敬,你们是新一代的脊梁,是中国现场医药行业的领军者,所以我必须要向你们致敬,最真诚的致敬。”
张慕又鞠了一躬!
“所以我今天要特别向大家宣布,在新一年中,eng用于投入实验室的费用将增加3倍,各位的工资全部在现在的基础上上涨50,其他如果还有什么具体的需求,各位可以向我提,我将尽一切可能满足大家。”
好震憾的话语,好大的福利,会场愣了。
在此之前,许多人都在惴惴,在这么长时间里无法获得技术突破,再加上李小午最近根本不再指挥实验室里的事,这让大部分人以为李小午已经放弃了这里的实验室。
那么张慕到来后最有可能做的一件事就是——解散实验室!
但是恰恰相反,新领导人不仅没有半点要解散实验室的意思,反而宣布加大投入三倍,收入提高一半,这些其实都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张慕在向他们致敬,以最祟高的方式致敬,许多人突然觉得这一生从未如此荣耀过。
当然了,这是李小午临走时候面授张慕的机宜,收买人心,为eng实验室将要面临的挑战作好准备。
但张慕今天所说的也并非全是高帽,不管从什么角度而言,实验室里的每一个人得确值得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