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龙仙方才在电光火石之间,显出了金龙本体,虽只有短短一瞬,可那种巨大的有如山呼海啸的气势,还是不由得让吕光等人为之胆寒。
一直以来,吕光都不想和东海龙仙撕破脸面,然而到了此时此刻,攸关天下道人生死存亡之际,吕光已不得不知难而上。
但现在,上元夫人却并没察觉到东海龙仙的眼神有什么意思,可是吕光却敏锐的从中感受到了一股浓浓的威胁之意。
“东海龙仙此种举动,无非是在警告我,他们能救我,也能够更轻易的杀死我!”这时吕光才恍然明白,为何先前东海龙仙不在金蟾仙童、观山道人刚一出现时就马上相助。
吕光心中一阵明悟,瞬间想清了其中的因果关系:“原来他们是想让自己担惊受怕,进而在情况最危急的时候,他们恰好出现,借此来让我绷紧的心弦放松下来,然后他们再伺机找寻我的破绽,对我威逼利诱。”
这真可谓一石二鸟之计啊。
如此一来,金蟾仙童自然也就可以更容易的达到目的——得到他们认为吕光所拥有的那幅图。
东海龙仙上前挥手,止住观山道人的惺惺作态,抬手指着那侏儒身材的金蟾仙童,淡淡说道:“你可以走了。”说罢此言,他斜刺里顿而指向旁边的观山道人,冷然道:“你,留下。”
南极星君三个字像是存在于噩梦中的鬼怪,张牙舞爪狰狞可怖的向着他们嘶吼咆哮,任谁被这样令人恐惧的事物盯上,都会寝食难安、如坐针毡。
可是敖炽听着,非但没有立刻离开,反而是用手更加使劲的握住了手中的钓竿。
“龙尊。”
观山道rén dà声唤道,五大三粗的壮汉此刻竟是展现出女人素来才有的温柔。只是两个字,一个称呼。
敖炽没有抬起头,他没有眼睛,即便有,他也不用去看。
他仅用心听,就已明白观山道人此时要表达的意思。
敖炽默默的把气海中涌上全身的魂力卸去,缓缓松开了手里的钓竿。他转过身来,背对着观山道人,低声说道:“放心。”
他展开身形,腾空一跃,向来路遁去,一望无垠的天空,顿时有一朵灰云,腾地而起,飘荡在狭窄的山谷中。
不一会儿,便遥遥不见踪影了。观山道人望着那朵悠悠而去灰云,突然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敖炽的离去,让他看起来,好像是甩开了一个拖累自己行动的包袱,佝偻的身子霎时变得挺拔起来,面黄肌肉的脸庞像是也焕发了几丝朝气,就连刚才那向金蟾仙童讨好的作态,也是立刻不见。
不知不觉中,暮色渐至,黄昏将现。
天地间十分寂静,众人像是谁也不忍打破这份惬意的宁静似得。
奇怪,这人毫无一点卑躬屈膝的姿态了,刚才那种种说辞,竟仿似不是从他嘴里说出的。吕光看着发生在观山道人身上的变化,心中惊讶,脸上闪过一丝诧异之色。
“喔?淡定如山,从容处之。”金童突然说话了,他的话又快又急,“你是‘南极星君’的什么人?”
回答他的不是说话声,而是比他话语更加迅疾的梆子声。
不知何时,观山道人已是自腰间掏出了那两根长短不等、粗细不同的实心硬棒。
泛着紫红的棒身,被观山道人枯槁的手指,紧紧抓着。揉搓紧握,两两相击,发出只有在夜里三更时分才会响起的梆子声。幽静的山路上,被这突然响彻云间的声音,打破和谐。
山色昏暝,两侧山峰直立陡峭,更是凸显出这声音的绵密响亮。
观山道人就这么轻轻的敲着,一张脸看上去,黑气满布,竟像是一具死去多日的尸体,可那塌陷在皮肉中的一双眼睛,却是泛起了比冷月还要凄寒的光芒。
“众生平等,生死无间;三界生灵,六道轮回,地界之王,阎摩罗王!”观山道人犹在敲打着梆子,口中念念有词,低声吟出。
随着此言落下,他的背后顿时蹿出一个人影来。
不,不是人!人的影子不可能有这般巨大,如此怪异。观山道人一边继续敲着,一边向身后的幻影靠近。
他‘走路’的步伐非常奇特,常人走动,都是迈完右脚出左脚,而他却是两脚一起迈动,似乎有一根无形的丝线悬在他头顶上,在牵引着他向前‘走’。
又是一天黄昏时,夕阳从前方直射而来,此地犹如铺上了一张上好的纯羊毛地毯,其上点缀着金黄四溢的光华。
幻影在夕阳的照耀下,更是显得高大壮硕。
“通灵祖仙!”吕光看到这里,已经隐隐知道观山道人在做什么了,心神倏然大动,脸色一片惊奇,失声道,“他不是修真者吗?”
金蟾仙童面不改色,仿佛适才所发生的一切,全部都在他们的意料之内。**回身一转,瞪着吕光,微笑道:“他自然不是修真者。”
“只因他是见不得阳光的鬼道修者,所以才不得不伪装成一名修真者。”金童目光闪动,解释道。
**顿声再道:“若不是他出现之时嘴里喊得的那句‘狂语’,我们也是断然不会怀疑他的。”
“一入鬼道,万劫不复,无亲无友,株连世人。是以得见鬼道修者,不得不诛杀干净,以绝后患。”金童的目中爆发出一抹璀璨的光亮,语气决绝。
**瞧着对面的观山道人,皱眉说道:“倒也不尽然是人人得而诛之,只不过……”
观山道人听闻此言,死气沉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