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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在地上的海拉尔,静静地看着,插在自己胸口上的、那柄古朴简约的诺德战斧,玫瑰色的鲜血顺着粗糙的斧子木柄呈泉状喷涌。
胸膛一起一伏之间,黑袍被染红了。那残忍的武器,正并不通快地割着库吉特人的生命。
但海拉尔并不觉陌生……在很久之前,那个叫做‘父亲’的王八蛋,当众夺走了自己‘佩洛兹’姓氏的时候,那种像是被用小锯子缓慢而痛苦万分消磨的感觉,就一直伴随着自己。
马儿在他身边嘶鸣着打转,不断蹭着主人的脸额,用粗糙喇人的舌头,温柔地舔舐着骑手的脸庞,用头拱着海拉尔的后背,希望帮助主人能快点重新站起。
此时此刻,这位草原骑士的内心,竟然是前所未有地平静。他扭头看了看四周,视线所及都是泛着血红的黑白画面,那些诺德人,死去的面庞、砸碎的尸骨,像是地狱的序幕在眼前展开。
冷气顺着肺部撕裂开的伤口源源不断地渗入,让海拉尔不断忍受着非人的苦楚。每一次呼吸,对于海拉尔来说,都是生命最后的馈赠。
“醒醒!海拉尔,别睡在这里!”海瑞嚎叫着,扑在兄弟的躯体上,脸色冷静不起来了,整个面孔像是被石头砸中的绢布,整张脸皱在了一起“这不是致命伤,兄弟坚持住……我们回窝车则,很快就会有医生来救你!”
他小心翼翼把海拉尔的身体侧着翻过来,忍着热泪,尽量小心,不去触碰朋友令人触目惊心的伤口。但当海拉尔的后背在他面前展现的时候……海瑞的泪水卡在了眼角,不断向脸上跃跃欲试。
他不可思议地看到了,一根尖锐的木条顺着海拉尔的后心窝贯穿了进去,扎破了他胸膛里的那跳跃的红心,在他的游牧甲上印出了一朵刺眼红莲。现在海拉尔没有死,已经是长生天保佑了。
“我的兄弟……感谢你照顾。如若,如若有一天,斯瓦迪亚不再不欢迎你……请你记住,我们库吉特人,永远是你的兄弟。”海拉尔依然笑着,声音慢慢低沉“我的姐姐,艾丽卡,你的艾琳昵称……一直在等你。我很高兴,并没有杀那个诺德女孩……她们,真的好像。”
海拉尔没有什么像模像样的遗言,就像他这辈子,并没有什么像模像样的姓氏那样,死的像是一缕稗草。
他的马儿在嘶鸣,这片土地,死者从未如此安详。三十名骑士仅折损三人,他们在诺德人累累的尸骨上,整齐地摘下头盔,肃立在首领身边。
他们中有的面孔是库吉特人的东方样式,有的是正统的斯瓦迪亚人鼻梁高挺,有则是奇怪的混血,颧骨说不上高和低。
他们装备整齐划一,弯刀加轻式铁甲护面盔,从他们的手和面部,隐隐约约可以看出他们中大多数人出身并不高贵,但纪律却像是铁打的皇家骑士团一般严明巍峨。
“走好。”海瑞轻轻把兄弟放在地上“你的父亲抛弃了你,是他的愚蠢。”
同伴们的尸体被简陋地掩埋了,诺德人的尸体管他们干什么。
条件不允许他们过多逗留,为了简装从事,他们也放弃了割头的打算,每个首级象征性剜掉了一只耳朵。虽然可能被质疑,从而导致得到的赏金会被克扣,但足够证明些什么了。
“我们走吧,前面还有很多人要死,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海瑞叼着根狗尾巴草,脸色已经恢复了毫无波动的平静,那片简陋的矮坟被马蹄踏平埋没,上面洒满了诺德人剁碎的尸骨,就像是一块战场遗址般毫无标志“我们还有很多钱要赚。”
海瑞不知道,三年未见的她,直到自己的兄弟这般死去,会是什么心情,会不会责怪自己,会不会像小时候那样,如同受委屈的小兔子,在马背上悄悄低头哭泣。
但他是一个布朗恩……最后一个布朗恩,他要拿回属于他的领地,他不能迟疑,这场机会转瞬即逝。
这不是复仇游戏,这是卡拉迪亚,灾厄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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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尔夫!我们的将军,为你的健康干杯!”卢瑟兴奋地举着木头杯子欢呼起来,向沃尔夫侧沿致敬“欢迎归来!这场战争,你还没有迟到!”
希尔、杜瓦克因等也纷纷举杯致敬,安德鲁笑得尤其非常开心,对于黑加仑最早的一批战士而言,沃尔夫不但是军队中心,更是他们的恩人与精神领袖。
卢瑟是代首领,许多情况要保持中立,而安德鲁,可以说是黑加仑村老乡的代表,同时也是海斯特堡部队的首领。其影响力,已经不可抑制地上升。
诺德人的家族家庭观念十分浓厚,一个村庄往往就算是一个大家族,沃尔夫无疑还肩负着纳矸荨
黑剑仑村的老兵没死的,也都是班队,可以说是最能打、最忠诚的中流砥柱。尤其在里米克用自己的鲜血染红了军旗后,不论阵营如何,黑加仑军内部对这个名字是毫无疑义了。
这些老兵,以及新加入的黑加仑村新兵,将为沃尔夫作战,视为一种近乎义务的工作,何况还开着饷,若果这还士气不高,那真是活见了鬼。
而很多定居在黑加仑村,家属受沃尔夫保护的诺德人,比如烂泥村的青壮年,以及流民,也视沃尔夫为家族首领与保护伞。
这种双重意义,使得沃尔夫在黑加仑军中,并不简简单单是名义上的统帅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