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头来,看见了这辈子最难忘记的一瞬间:
一个身披重甲的提哈骑士,踏着被烧断的残垣断壁,穿过燃烧着的前沿,平端着像是小树般茁壮的骑枪,在那头几乎如同钢铁野兽一般的马匹上,正面疯狂地冲击向目瞪口呆的诺德人:“冲啊!斯瓦迪亚的骑士,今天,我们有死无生!”
其后二十名同样重马重甲的骑士、四十名猎马锁子甲的扈从、一百五十名轻装的玫瑰骑士团骑兵,如同一道恐怖的旋风,以尖锐的菱形阵顺着破开的缺口翻越而来。
有些不幸的骑兵撞在侧面的篱笆上翻到在地,被马蹄活生生踩死,有的撞在无主的马上,悲惨地摔到一边自生自灭。但以罗斯为核心,以二十名重甲骑士为主力的攻势,像是飓风中的海浪,冲向营地内诺德人混乱密集的阵线:
“有死无生!有死无生!”骑士们大声吼了起来,扈从、骑兵跟着狂热地叫喊着,马匹在马刺的拼命催促之下,发出灼热的嘶鸣,他们坚守到这一刻,就是为了这份难得的荣誉“为了提哈!斯瓦迪亚,必胜!”
重装的骑士就在这两句话的功夫之间,用力贴上了长船部落的前沿,那既不密集,也不成阵型的可怜诺德短矛根本起不到阻碍的作用,坐前排的士兵立刻被骑枪狠狠贯创,飞溅的血肉崩到了后面人的嘴里很快他也挂在了加长的重骑枪上。
侥幸没有被骑枪捅死的士兵,也立刻被踩倒在地,后续的轻骑兵立刻从左右包抄而上,顺着营地有限的空隙,四处砍杀着脱离队伍的诺德散兵,像是锋利的剃刀一样一点点剜掉诺德人的片片血肉。
萨托尔第一次后悔把自己的营地修建的那么宽阔,还留出一大块空地用来集合。那些斯瓦迪亚骑士的骑枪因为挂上了尸体被抛弃,或是因冲撞到盾牌铠甲折断,和他们的扈从一起在人群中砍杀着斯宾塞就挂在罗斯的那杆血红的骑枪上,右手还保持着挥舞斧子的姿势。
没有任何悬念了。
他躺在地上,看着自己的族人在血泊和尸体堆里负隅顽抗着,浑身散架一般无可奈何,如同堆被皮蒙着的骨头。
“长船的士兵们!”萨托尔用剑支撑起身体,但他知道自己应该做点什么,哪怕只是为了斯宾塞。
那些被绝望笼罩的诺德人看见他们的首领一头将一个下马的扈从撞倒在地,日耳曼剑贯通心脏,从背后捅了那斯瓦迪亚人一个透心凉。
所有的诺德人和斯瓦迪亚人都能看得见,他的双眼像是在流血一般殷红:“不要屈服!死亡,有什么好怕的!”
一支弩箭命中了他的脚踝,萨托尔像是神话里受伤的巨人一样倒了下去,普拉和他的士兵已经全线压了上来。诺德人嚎叫着抵抗着,他们的斧子给骑士与骑兵带来不小的威胁,已经有五个骑士死掉或重伤倒地,扈从与骑兵的伤亡更是不可估计。
但这一切都要结束了。那个兴奋的弩手抽出了猎刀,想要砍下这个令人兴奋的战利品的首级,萨托尔双手持剑,借着他奔跑的顺势长虹贯日,那锋利的剑尖像是破土的笋从弩手的背后透了出来。
“长船部落,杀啊!”萨托尔觉得鲜血顺着喉咙燃烧着,他想要站起来,却又沉重地跪在地上“在瓦尔格拉,没人会说我们是懦夫”
普拉将剑从老朋友的喉咙中缓缓抽出来,一脚蹬开死不瞑目的身体。斯瓦迪亚的士兵和维兰人在一面倒地屠杀着士气转瞬又崩尔溃之的诺德人,惨叫的诺德伤兵过去放在营帐里等死,现在也无人理会,有的被踩来踩去,有的被顺手踹到尸体堆里。
在这腥风血雨的地狱里,普拉长长舒了一口气,低下身子看着一动不动的萨托尔,伸手抚下沉重的眼皮:“希望你在瓦尔格拉神殿住的习惯我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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