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他们竟然搬出一张麻将桌,四个人在米其林三星的餐厅里搓麻。

关卿一开始一直被各种事情冲击,到现在已经麻木了。他原本以为这只是随意打着好玩儿,也没用心算牌,谁知道结束后,那边一家三口竟然掰着手指认真算完了得分。

然后他们三个齐齐看向他。

“卿卿,你得分最低哦。”谢清笑眯眯。

“小卿卿,。”克里斯对他抛了个飞吻。

“……”

关卿搓搓手臂,迷茫地掏出钱包:“是怎么算的,清一色和杠要加倍吗?”

谢清就像饭局上那些说‘我不收红包’的领导一样,推着他的手,说:“不,我们怎么好意思叫你破费。”

克里斯和他一唱一和:“对,我们只是有另一个要求。”

——“我们想拜托你,再给谢许一个机会。”

克里斯的绿眼睛很温柔地看着他。

他说:“你知道吗,谢许最近的状态我们都看在眼里。

“这么喜欢的人,一辈子遇不到第二个了。”

爱情不是旅程,并没有什么错过一个风景,接下来还有更绮丽动人的景象的说法。

并不是后来遇见的人不好。

只是全心全意的爱都给了你,所有在爱里的激情、对爱的一切幻想和一腔热血都给了你。就像蛋糕顶上的一颗樱桃,西瓜中间最甜的一口,以后都不会再有了。

“孩子,我们知道你的顾虑。”克里斯抚摸了一下他的脸颊,笑着说,“其实,你跟以前的我一模一样。”

二十岁时的克里斯,一无所有,只是个大学辍学出来打工的厨师而已。他跟谢清明明是在谢清离婚后才相识,相恋,而他开的餐厅明明没借用谢家的任何力量,但是流言蜚语还是来了。

说他小三,说他狐狸精,说他一事无成、到最后还是要靠男人。

“哪里有什么爱情一开始就是按着最正确的姿势生长的。”

只不过是每当它生了一根杂枝、长偏了一点方向,他们都会努力去修补,搭上支架,喷好防虫喷雾。

不累吗?累。

但如果因为累就放弃对彼此的爱情,他们做不到。

“你要知道,没有谁生下来就精通爱之一字。我们都会犯错,我们都在跌跌撞撞地向前走。有的人踟蹰不前,有的人半途而废——像世界上的任何一件事,坚持到最后的一定是少数。”

“但是那些少数的人,他们所能看见的风景,是别人永远无法想象的。”

“然后,您努力去提升自己,流言蜚语就消失了吗?”关卿问克里斯。

克里斯笑了笑:“哈哈,当然没有。昨天我还看了一篇报道,深扒某某餐厅老板发家史,靠睡男人成名——”

“跟我毫不相干的人,对我发表了一通对我毫无影响的话。”克里斯眨眨眼,关卿觉得他很酷,“我为什么要在意?”

“他们就是嫉妒你有个这么好的老公。”谢清在一旁发表结论。

“对。”克里斯赞同地点头。

“我……”关卿迷茫地看着他。他知道自己不能错过谢许,但是他——

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种自卑烙印在骨子里。即使他知道这样下去,也许有一天,他和谢许也能像克里斯他们这样。克里斯不也从一个无名穷小子,变成了一个配得上谢清的人了吗?

可是他害怕……

如果努力了,还是不行呢?

那就要放弃吗?

就像高中时代那些成绩不好的人,对优等生总是不屑一顾。他们都对外宣称‘只是我懒得努力,不然考的比他们都好’。

谁是懒得努力呢。

只是不敢罢了。万一努力了,还是考不好呢。

他像是个不知道前方是什么的囚犯,不看往前走。因为即使前面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是无罪释放,他也不敢去赌那百分之一的死刑几率。

这个世界上平凡的人那么多,不是人人都有天赋,不是人人都可以靠努力而改变自己。

而他又凭什么认为,自己能够成为特殊的哪一个。

“孩子,你还是没有明白。”克里斯温柔的眼睛注视着他,竟跟谢许看他时有点像。但是谢许的眼神永远是温柔中充斥了爱意,而克里斯则全是长辈面对晚辈时的怜爱。

“我和谢清的社会地位对等吗?并没有。到现在也有很多人说我是高攀了他。”

“当然也有人说我不要脸,二婚带娃,还老牛吃嫩草。”谢清笑了笑。

“爱情是世界上最不公平的东西。也许婚姻会需要门当户对,但爱情不用——其实,差异性有时正是爱情的催化剂。”

“所以总有穷小子生爱上差学生——”谢清在一边用念诗似的腔调补充道。

“噗。”关卿又想笑。

他隐约感觉心中有什么东西渐渐浮现。

“只要你们在爱情里是平等的。社会地位是给外人看,你的财富、权力、名声是用来保护你的爱人,而不是用来让你的爱人羡慕或者畏惧。”

我们时常说要追求门当户对,只不过是因为,条件对等更容易形成爱情中的平等。

但是如果为此去追求平等——就本末倒置了。在爱情里不平等的人,即使年薪一样,又要去看存款的数量,如果存款的数量一样,又会去在意旁人的评价。

“比如,很多女性抱怨家庭主妇。我倒是觉得家庭主妇没有问题——如果仅仅是因为没有职业与收入,就产生了爱情上的心理不对等,那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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