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时刻,艳阳高照,田地里面的禾苗都被晒得蔫蔫的。
陈家武场上,陈宇跪在地上,嘴唇干裂,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流下来,衣服背后全部都被汗水沾湿,贴在身后。
他舔了舔嘴角,却没有任何湿润的作用,他已经在父亲门前跪了一天一夜。
房内。
陈夫人听婢女回复,陈宇不肯拿她偷偷让人送过去的茶水点心,叹气的看向黑着脸坐在书桌前的陈胜,还是没有忍住,道:“老爷,就算是宇儿犯了错误,他也不过才十五岁而已,看到那些凶尸,谁都会害怕,又不是故意害人,只是害怕的逃走了,这有什么错。”
陈胜手中的毛笔一顿,只听到咔嚓一声,手里的毛笔断成了两截,房内的气温骤降许多。
陈胜高九尺,虎背熊腰,留着一把大胡子,不像是蜀地儒雅的形象,反而像是西北之人,脾气也和他高大的身形相似,这一下,陈夫人也不敢出声。
就在这时,听到门外小厮惊呼声音:“公子晕倒了。”
陈宇脸色苍白躺在船上,陈夫人坐在床边用帕子抹泪:“你可就这么一个儿子,你难道要为了一个魔修的女儿,逼死自己的儿子?”
“那不是一般人,是路归山山主的女儿。”陈胜终于开口。
“魔修……山主都已经死了,她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能做得了什么。
陈宇睁开眼睛,抖着嘴唇:“爹,救我……”
陈胜的目光动了动,没有说话,倒是陈夫人忍不下去,激动道:“她既然是唐家的孩子,事情就要又大人做主,爷不愿出头,就让妾身来,我已经命人差遣了哥哥去找唐家二爷说清。”
“你!你这个妇道人家,真是愚笨!”
陈胜气得甩手离去。
“娘,他们会叫我给她偿命吗?”
坊间都有传闻,唐启元这个魔修用人命修炼,残暴无比,曾经有下人不小心在唐熙面前将茶杯弄倒,唐启元就将人杀了泄愤。
陈夫人安排的拍拍儿子的肩膀:“别怕,娘让你舅舅带了重礼去找唐家二爷。”
“可是那是路归山,唐家一向不敢违反路归山的意思。”
“你啊,怎么跟你一个木鱼脑袋,以前那是有唐启元在的路归山,现在唐启元不在了,他女儿不过是一个纨绔子弟,现在的路归山可不同咯!”
陈宇心中还是不安,不过也觉得母亲的话说的不错。
那天逃了回来,听说唐家鸡飞狗跳,他就有了不好的预感,然后唐启元的女儿回到了玉都山的消息就传了出来,他当机立断就到父亲这里,跪了一天一夜,父亲都没有松口。
“唐伯伯会同意吗?”
“会的,他啊,最看重的就是这些。”
娘亲虽然不是修道之人,可是外家昌盛,舅舅几个都是经商的好手,娘亲哪怕只是一个凡人,在陈家也是底气十足。
舅舅出手阔错,有他过去,这礼怕是不清。
……
唐熙说了要养病,没有人打扰,倒是乐得轻松。
写完最后一点,唐熙把毛笔一丢,拿起宣纸,细细的将上面的墨汁吹干。
她将金玉讲的路归山的事情全都记在上面,里面错综复杂的关系,路归山的家业远比她想象中的大许多。
唐熙一副手里拿着珍贵字画的样子,让金玉嘴角一抽,小姐的字就像是蚯蚓爬一样,偏偏小姐还这么仔细,真是叫人……沉默!
“爹过世之后,这么大的产业,就没有说要如何打理?”
“山主说了路归山以后是小姐的,杂事都有我爹爹先打理。”
唐熙挑眉。
金涛很得唐启元的信任,不仅临终前将路归山的家业交给金涛打理,而且还将金涛的女儿放在自己女儿的身边伺候着,这不是一般的信任。
“金叔,什么时候能来玉都山?”
“本来爹爹要跟着一起来,不过路归山突然出了事情,所以爹爹才留在了本家。”金玉道:“小姐出事,我就给爹爹传信,这几日他就会到了。”
金玉说得过几日,当天下午,金涛披着夕阳的余晖,就到了。
金涛一身灰扑扑不起眼的衣服,没有惊动任何人,就来到了唐熙的院子。
“老奴来晚了,害得小姐受伤,罪该万死。”
“嗯,确实有些晚。”唐熙低头,指尖轻轻的敲击着桌面:“父亲让你打理路归山的事务,路归山的事是以你为主,还是以我为主?”
金涛惊讶,依旧正声道:“路归山是属于小姐的。山主只是担心小姐年幼,所以才让老奴在旁辅佐。”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唐熙笑了笑。
“爹爹,你可来了,你都不知道小姐差点叫人害死,二老爷和三老爷查了好大半天,竟然没有半点下文,这件事情我们不能就这样放过去。”
她们小姐从来没有收到过这样的欺负。
“这不重要。”唐熙淡然道:“唐家怎么样并不重要。”
金涛点点头,唐家怎样,不重要。
山主轻易不让外人见到小姐,一直养在深闺中,外界传闻小姐嚣张跋扈,是一个无脑的草包。
山主临终托孤,他心里也有许多不安。
既害怕小姐年幼,被唐家人糊弄过去。
又害怕不能完成山主托付。
现在看来,小姐的心,清明的很。
“不过现在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你去做。”唐熙抬起头,看着金涛的眼睛,道:“我要,做唐家的家主。”
金涛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