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京城那位的相帮,她和老爷还真没那么大的胆子杀害朝廷命官,毕竟顾崇礼身为金陵通判,还负责每年给圣上敬奉江南贡茶的事情,在圣上那里可是挂上名头了的。
虽然圣上日理万机,不可能每个官员丧命了都亲自追究,但只要圣上有那么一丁点重视,底下的官员还不会卖命地给圣上查出真相?
到时候就是杀头的大罪,姚氏可不会冒这么大的险。
本来她和老爷的计划也就是让顾崇礼断了继承人,那时候大房的家产自然也只能由二房来继承了。
只是没想到连老天爷也帮他们,京城那位居然会和他们联手对付顾崇礼,只能说顾崇礼命该绝,可怨不得他们心狠。
只是姚氏到底因为顾宁的破坏而心气不顺,不好治治那小蹄子一番,她就不痛快。
“赵嬷嬷,我看顾宁那丫头最近太闲了,你让大房那些人好好教教她怎么管家。”
“是,太太。”
赵嬷嬷自然懂二太太的意思,当初二太太可不是白替大房管家的,不说那丰厚的油水,就说大房至今还有许多丫鬟媳妇投靠着二太太呢。
顾宁自然对于姚氏的一番算计一无所知,或者说即使她知道了也不会在意。
从救回父亲开始,顾宁就没打算继续和二房虚与委蛇,因此在回到顾府后,顾宁就准备将这次的杀手可能是二房派来的事情告诉顾崇礼。
经过半个月的修养,顾崇礼的伤势好了许多。
只是之前在船上,顾宁严格依照褚世子的医嘱,每日都来监督他,不让他操劳公务,顾崇礼脸上无奈,心里却因为女儿的亲近每天都乐呵呵的,不过也因此堆积下许多公务没有处理。
顾宁来到前院书房的时候,顾崇礼正在书房里埋首处理公务。
顾崇礼的书房很大,三间的敞厅被两座六扇的沉香木透雕花卉屏风隔成了三间,北面的多宝阁书架上满是书,除了经义史籍,还有各种游记杂书,以前顾宁最喜欢来父亲的书房里借书。而顾崇礼也从不因为她是女孩子就过分约束她,就连一些官场上的趣闻也会偶尔和她说。
顾宁从小就聪慧可人,在顾崇礼考究她的学识的时候,不仅对答如流,还会举一反三,有时候顾崇礼也被她那些脑袋瓜子里的奇奇怪怪的想法难倒,但每每却是乐在其中。
但自从顾宁母亲去世后,父女俩就疏远了许多,除了日常请安,顾宁就再也没有主动亲近过顾崇礼。
书房里,除了正对着门的长条紫檀木书案,东面靠窗的位置上还摆放着稍小的黄梨木雕花书案,那是专属于顾宁的书案。
上面还摆放着顾宁八岁那年随手画的鱼戏图,鱼戏莲间,碧水涟漪,画技稚嫩,却灵动非常,明显是被人经常拿来观赏。
看到这些熟悉的东西,顾宁心里突然涌上一股说不出的滋味。
顾崇礼微微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脖子,一抬眸就看到站在不远处,拿着红漆描金富贵花两层食盒的顾宁。
“宁宁来啦。”顾崇礼放下手中的毛笔,儒雅俊朗的脸上漾起温和的笑容,“宁宁给我带什么好吃的来了?”
顾宁有些无奈,但也知道让一向兢兢业业的父亲完全放下公务是不可能的,因此只能每天煲些汤汤水水给他养身子。
“父亲,公务是忙不完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您也要注意休息才是。”
顾宁将食盒打开,将里面的鸽子汤和几样点心拿出来,摆放在紫檀木圆桌上。
“这是我亲手做的,父亲尝尝看,我的手艺怎么样?”
听顾宁这么一说,顾崇礼有些惊喜,不过他对顾宁的手艺颇有几分怀疑。
毕竟之前可没听说女儿还有兴致学厨艺。
“好,为父尝尝宁宁的手艺。”
顾崇礼来到桌前,看了一眼眼含期待的顾宁,才有些迟疑地尝了尝用汝窑白瓷蛊盛着,卖相看起来不错的鸽子汤。
鸽子汤用几种药材慢火烹成,鸽子肉肉质鲜嫩顺滑,并没有被各种药材的味道掩盖,汤一入口香味就弥漫了整个舌尖,让原本只是不想辜负女儿的好意的顾崇礼惊讶地挑了挑眉头。
他颇有几分吃惊地看向顾宁:“为父竟然不知道宁宁的手艺那么好了,看来我这几天有口福了。”
顾宁笑了笑,让顾崇礼再尝尝其他的点心。
绿豆糕酥软清香,豌豆黄精致小巧,尝起来也清凉爽口,别有一番风味,这一番美味的尝试真的让顾崇礼对顾宁的厨艺刮目相看了。
将所有食物吃完,顾崇礼意犹未尽,带着几分惆怅、几分玩笑地叹气道:“宁宁的手艺这么好,为父都要舍不得你出阁,看来让李家占了个大便宜了。”
听父亲提到李家,前世的一幕幕快速地在脑海里浮现,顾宁笑意一凝,却不想让顾父看出他的异样,装着害羞地样子低下头掩盖下去。
顾崇礼见女儿害羞,摇了摇头,颇有几分吾家女儿初长成的欣喜和惆怅。
顾家和李家是通家之好,顾崇礼和李修远的父亲李厚卿还是同窗好友。
只是李厚卿时运不济,科举考试上,不同于顾崇礼的喜中探花,李厚卿只考中了三甲,赐同进士出身。
俗话说,同进士,如夫人,说的正是同进士的尴尬地位。
对于普通人家,考中进士已经是光宗耀祖的天大喜事,但对于李家这样的书香门第来说,却是颇为羞于启齿的事情。
后来李厚卿干脆放弃了仕途,在金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