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瑶一口气塞在牙缝里,忿忿的将收回来的手在衣服上蹭了两下,怒瞪崔城之。
这厮竟丝毫没意识到自己不受欢迎,在如炬的目光下还径直坐了下来,摆了摆手,笑道:“老丈,给我来一杯酪浆!”
那老丈当即笑着应声:“好嘞,这位郎君!”
东方瑶心中暗自哼了数声,起身便要走。
崔城之没想到这丫头性子这么倔,脸皮儿也薄的不行,这才刚坐下就要走,赶紧捉了她的小手,低唤她一声:“瑶儿!”
大庭广众之下被拉了手,东方瑶面上岿然不动,暗地里磨牙,“赶紧放开”
崔城之认真端详一会儿小丫头发红的脸,嘴角忽然漾开一个春风般的笑意,“我是有话对你说。”
这大手温暖且有力,东方瑶挣扎了半天,想起前几日双郡主说的话,忍不住心软了下来,木着脸坐下,“说。”
“你为什么生气?”他问。
“什么什么生气?”东方瑶不耐烦地扒拉了一下依旧被紧紧攥着的手,莫名其妙说道:“我哪里生气了!”
话一说出口,四周空气却仿佛骤然安静了下来。
唔,她这话声音似乎“有点”大,
东方瑶偷眼去看,果然,适才侃侃而谈的两个络腮胡高个儿商人此时正张着嘴看着她,仿佛刚刚要脱口而出的话被东方瑶这突如其来的暴脾气噎在了嗓子眼儿里。
那做饼的老丈最先反应过来,在两人面前放下一碗热气腾腾的酪浆,嘟囔了一句,“年轻人打情骂俏”
东方瑶没太听清,问崔城之:“他说什么?”
却见眼前这个罪魁祸首正似笑非笑的凝视着她,东方瑶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耍起了赖皮,冷冷道:“我想生气就生气了,没理由。”
崔城之饮下一口酪浆暖肚,闻言,面上的笑意却愈发的深,“我有个无礼的要求。”
东方瑶:“”
无礼这厮还说什么!
东方瑶顿觉心中郁闷,认为崔城之根本就是拿她开玩笑,实在没有必要再和他谈下去了,不过下一秒,走的人并不是她崔城之牵了她的手,扔下银子,拉着她不知要去何处。
“做什么?”她诧道。
“离他远一点。”
待进了一条无人的小巷,崔城之忽然停了下来一脸严肃地说道。
这个他,不必崔城之再说,东方瑶也大约猜的出来,不过她不屑的哼了一声,“用不着你来提醒我。”
“你难道不想知道解决楚州渠的症结所在吗?”
东方瑶却是一愣,离“那个人”远一点和修楚州渠有什么关系?
崔城之低头瞧着她凝思的神情,又道:“瑶儿,以你的聪慧,想必也从中觉察到了不对吧?”
东方瑶犹豫道:“我不能确定”
她只是不敢确定而已,李宜奉不过是个双腿残疾的藩地郡王,他能做出什么滔天的事来,难不成要说是他年年搞破坏才使得楚州洪水泛滥,他外表那温良恭谦颇受爱戴的根本就是张掩人耳目的皮?
可既然如此,他又为何要这样做呢?
东方瑶垂着眸子思索,忽然想到其中一点,手不禁一紧。
李宜奉不是没有理由,他的理由难道是江王?
然而不过片刻,东方瑶的脸却毫无预兆的红了因为她一低头发现自己还在紧紧地攥着崔城之的那双大手。
慌忙甩开,她忍不住心跳如鼓的退后几步,天啊,她刚刚和他就一直在握着对方的手,他的手怎么那样的炽热,热的几乎要她心悸,几乎要她落荒而逃。
不可以,她怎么可以这么失礼,尤其还是在他的面前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往后退去。
“瑶儿!”
崔城之却用力箍住她颤抖的削肩,阻止她的动作,低低地唤她一声,看着她明艳的娇颜,几乎忍不住就要表白心中的思慕之意,可是可是
“瑶儿,我从未想过要伤害你,也也当然不会忍心要你受到一点伤害,”他低了头,轻声道:“瑶儿我”
却忍不住欲言又止,焦虑之中又逐渐漫上一层层刻骨的难受。
为什么,为什么他分明爱她思她念她如狂,这份爱意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东方瑶不知道这家伙想说什么,挣扎着半天也见他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转而怒瞪了他一眼,谁知下一秒,一个轻软的物什就落在了额头上。
蜻蜓点水般的一吻,崔城之轻轻摩挲着她面颊上红霞般娇软的肌肤,垂眸凝视着呆滞的她,轻轻一笑,“瑶儿。”
许久,东方瑶才反应过来,她的心跳的非常快,从他的烙下那一吻时起,便仿佛带起一种触电般感受,这种感受令她忍不住战栗,身子发软她紧紧地攥住崔城之健壮的手臂,抬起头来茫然的看着他。
崔城之心中一叹,从袖中拿出一块玉佩,递到东方瑶的手中,轻轻攥上,低沉而诚恳的说道:“瑶瑶,是我错了,我只是怕任何人伤害你,说出那种违心的话,并非是我的本意,伤了你的心,我亦是追悔莫及。”
他的声音很柔和,柔和的仿佛就是一团冰块都能在这声音的魔力的下化作一江春水,而他的目光亦是如此的灼热,她无意识的绞着自己的裙边,更陷入迷茫之中。
“我倾慕你,许久了。”终于,男人的嘴角轻轻一弯,露出两个深邃醉人的笑涡。
“轰隆!”
东方瑶竟然能清楚的听到,心底某个地方毫无预兆的塌陷了。
他说他说他喜欢自己,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