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更没想到的是,东方瑶竟然只听了上半段话便负气离开,或许有此一误,也算是天意使然,他原本料定是祸,却成了他坦白心意的福,只是唯一让他难过的是因为他的一时的胆小和怯弱伤害到了瑶瑶。
“一开始?”脸上的热潮逐渐退却,东方瑶脑袋转动起来,终于从他的话中找到了几分端倪。
没错,那日东方瑶回席想捡回玉佩,听到的只是只言片语
“城之,你喜欢她吗?东方瑶。”双郡主的眼睛就这样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没有。”
踌躇片刻,崔城之才说出这个答案,他知道双郡主从小时候起便对他有眸中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他也知道李宜奉绝对不是省油的灯,所以那一刻才选择隐瞒,只是他没想到,被双郡主一眼拆穿。
“城之,你为什么要骗我呢,我和你从小一起长大,知道你并不擅长骗人,你若是说谎,必不敢看我,是吗?”双郡主叹息一声。
“既然如此,”崔城之终于看向李双儿,说道:“郡主又何必多此一问。”
东方瑶默然。
双郡主问这个问题,难道不正是要探明城之的心意么,如果不是因为对他怀有某种感情……她抬首看着崔城之,想说些什么,眼圈却忽然红了起来。
一时之间,这些时日的所有委屈与不甘全都涌上心头,她一把抽回了手,又气又恨的说道:“你这个混蛋,为什么不早说!”
崔城之忙用手替她去擦眼角的泪,心疼道:“瑶瑶,我对你解释,可是你别哭好吗,你一哭我也难受!”
东方瑶嘴一撇,却强忍住了眼角的泪水,梗着脖子瞪他,死鸭子嘴硬一般说道:“谁哭了,我才没哭!”
崔城之轻声一叹:“我是前几日才知道的,还记得那日清晨你在府外见到我么,其实我已经等你许久了,就是想同你解释这件事,也是那前几日,我才知道这块玉佩,是双郡主命婢女送上门的,说是你那日宴席落在席间的玉佩,我才恍然大悟,此前、此前还一直以为……”说到这里,他却干涩的顿了一下,自嘲一笑,方道:“此前我还一直以为是你忽然厌恶了我,不再喜欢同我说话,我只怕和你连朋友都做不成,其实根本就没奢求过你能喜欢我……”
东方瑶越听越惊讶,忍不住睁大了眼睛,心中暗忖,怎么可能,他竟然是这样想的,字里行间,好似他配不上自己一样?
这下东方瑶彻底自惭形愧了,怔凇片刻,又听他继续道:“因为从我第一眼见你开始,你在我的心中就是一尘不染的。”
心头猛烈的撞击起来。
漫天璀璨的星子之下,夜色沉沉的春夜之中,是他静谧而俊朗的容颜,十分的真心,她惭愧至极竟不及他一半。
“什么时候?”她轻声问他,心中却有些自责,也有些心疼。
什么时候?要问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她,崔城之也不知道,就好像忽然便沦陷,不可自拔,意识到之时却早已病入膏肓、无可救药。
他轻轻摩挲着东方瑶细腻的脸,声音轻柔似一片羽毛扫动心尖。
“我初识你那些年,见你性子愈发低落,一开始只是同情你,与你斗嘴也只是激起你的好胜心来罢了。”
却没有想到,最后湖水泛起涟漪的却是他自己。
作茧自缚说的大概就是他这种人罢
东方瑶讶然:“那时世人皆言我背主求荣,为何你却同情我?”
崔城之只笑笑,不语。
如果说初相识根本无法判断一个人心之为善为恶,那么这几年的相识,他已经明白的了解,他的心上人骨子里十分骄傲倔强,绝不屑去做如此不义之事,那么一开始,他究竟是从哪里看出的呢?
“怎么了,你怎么不说了?”
东方瑶期待的看着他,希望他可以解释她多年的疑惑没错,东方瑶早就疑惑了,如果有的人真的讨厌一个人,是吝啬的不愿多说一句话的,所为话不投机半句多,尤其是像崔城之这种看起来就不愿事权贵的男人,况且他也不需要事权贵,因为自己的表祖母便是天底下第一大权贵。
“你想知道?”男人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东方瑶不疑有他,当下便用力的点了点头。
“你说一句,说你喜欢我,我便告诉你。”
崔城之轻弯了腰,在她耳边低声说道。
“你!”
东方瑶顿时又羞又恼,刚刚恢复如初的脸立马又绯红至耳根,她自诩是个脸皮不薄的人,怎么在他面前这么容易就生气、羞恼、难过,情绪来的又快又急?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爱情么?
神思不由的飘忽起来,须臾,崔城之便见怀中可爱的人儿轻轻垂了眸子,咬着唇小声说道:“我、我当然喜欢你。”
这声音很小,小到很快随着鼎沸喧闹的人声消散在夜空中,小到随着洪荒的齿轮飞快流逝在时间无涯的荒野里,分明那么脆弱,却又那么坚固,落入他的眸里,停在他的耳中,似有魔力牵引一般最终随血液注入他的心房。
崔城之低叹一声,将她拥入怀中。
楚州的上元夜灯会比起长安排场固然逊色不少,可胜在野趣横生,因为东边临海,多了不少海外来的稀罕物,一路两边不曾闲着,不用叫卖便有大批的买家兴致盎然的掏腰包;兼江湖帮派、能人异士耍枪弄刀,光是一招吞剑演了千八百回了却回回看的游人不厌其烦,大叫其好;更有幻术表演绵延一整条长街,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