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想天不遂人愿,就在四名刺客皆在惊诧杨绍元怎么还亲自赶来的时候,只有一名刺客飞快的反应了过来,眼见着三人要对着高坡下去,他向前奋力一挥,那刀便像是长了眼般对着东方瑶的裙摆就被挂了去,且好巧不巧,此时正是开春,裙子的质地还十分厚实,一时之间竟是生生的挂住了她。
东方瑶挣脱不得,正急的心跳如雷之时,崔城之拉着她的手,察觉到她的不对,便回头一斩,只听“刺啦”,裙摆便被斩断,紧接着她脚下一拌,向着高坡就滚了下去。
崔城之接她不住,正想跟着下去,谁知身后已有两剑缠斗过来,他一咬牙,放弃了求生的**,举着手中的剑就顺风削了过去。
很快就有狡猾的刺客将他一圈圈围在了中间,似乎是想先解决他再去追杀十五和东方瑶,崔城之强忍着后背的和虎口的剧痛,一剑射穿一个黑衣人的心脏,谁知那剑刺的深,一时他竟无法抽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另一把嗜血的剑尖朝着自己的胸口破风刺来。
胸口被刺穿的那一刻,他大脑并非一片空白。
闪过了很多,除了少年的意气,青年痛失爱妻,盘桓最多的却是如今心爱之人的面孔,他终于意识到,原来他,真的放下了。
无论是母亲、老师、海棠还是徐汀兰,全都是他人生之中的过客,那么美丽,却转瞬即逝,他唯一愿共度一生的心爱之人,是瑶儿……
只要她平安无虞,他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可是……他抬起眼皮来,似是看见不远处有数只弓箭朝着这边射来。
倒下之前,他捂着自己不断涌出鲜血的的胸口,用残存的意识想。
可是,我不愿成为你生命中的过客。
………
头好痛……
梦境中,东方瑶能感觉到一直有个声音在呼唤她的名字。
这个声音很熟悉,又似乎很陌生,似男似女,吓得她心跳都急促起来,她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心跳在胸腔中剧烈的翻滚,她想睁开眼,可是眼皮似是有千钧之重,她想说一句话,可是有口难言。
她似乎是在黑暗中盘桓,心中不停的想,这是哪儿,我究竟是怎么了?
她慢慢地抱紧自己的双臂,一时之间温度似是降低到了冰点,她忍不住发起抖来,“阿娘”
话说出口,她自己都忍不住吓了一跳,“阿娘!阿娘!”她欣喜又连续的叫了几声,却没有人回应她。
这是在哪儿,怎么会这么黑?
她这么想着,忽然眼睛一热,她急忙闭了眼,然而再睁开眼时,眼前却是有一大片的血红正向着自己涌过来,那漫天的血色,映在她的眸中、脸上,只把她也染成了一个血红色的大怪物。
“城之!”
她猛然睁开双眼,喘着粗气从榻上惊起。
眼前有几缕青丝随着她剧烈的呼吸飘动着,她能感觉到身上全都被汗水打透,黏腻腻的很是难受。
待回过神来四下看去,这里的摆设一切都是陌生的,根本没有见过,这不是她住了大半年的长史府,这是在哪儿?
“娘子,你醒了!”
一个欣喜的声音从耳边传来,东方瑶茫然的去看,只见有个小丫头正摇着团扇坐在床边,一见她醒了,急忙说道:“我这就去找郎君和夫人!”
郎君和夫人?
东方瑶唇动了动,心想,郎君和夫人是谁,到底发生了什么,她的胸口为什么会这样痛,她的脑袋为何这样晕,还有……城之在哪儿?
随着一阵急乱的脚步声,东方瑶终于看清了所谓的郎君与夫人究竟是谁……
她张着嘴,哑然失言,呆圆领窄袖长袍的孟鹤琏,多年未见,他除了苍老了几分,似是未曾变过,依旧是长身美髯,只是少了几分早年风发的意气罢了。
“哎呦,我可怜的闺女啊!”
一个白底银绣长裙的妇人当先坐到了床边,按着眼睛哭道:“多年不见了,不曾想一见便是这般的光景,不晓得燕燕见了可得心疼成什么样子!”
“婶婶……”东方瑶一听母亲的名字,不知为何,眼泪便似珠子似的滚了出来。
“不哭不哭,好闺女,咱这不是没事儿么,”夫人一见东方瑶这般脆弱,心疼的为她揩去眼角的眼珠儿,一边招呼孟鹤琏,“夫君,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瑶儿不是在楚州做长史么,怎么身上伤成这般被人追杀?”
追杀。
东方瑶呼吸忽的一滞,忙道:“世叔,城之和十五在哪儿?”
孟鹤琏将要开口,忽听门口有个低哑的男声道:“娘子,十五在这儿。”
待十五进门来,东方瑶不敢置信的往十五身后看了又看,嘶哑着声音问他:“城之呢,城之在哪儿!”
她分明记得那时有刺客勾住了她的裙角,使她脱不开身,是城之替她斩断了裙角,接着她便滚了下去,滚下去之后她想爬起来就跑,谁知不知从哪里又呼啦啦的冒出了一群黑衣人,她惊恐之下才意识到城之并没有与他们一同跳下高坡,可惜根本看不清,看不到他究竟去了哪儿,接着有刺客拉扯她,十五奋力挥剑,她被刺客骤然放开,朝着一块石壁就撞了过去……“十五,你说话啊!”她睁大眼睛看着十五。
十五面色十分憔悴,嘴角长出了一圈的青色胡茬,他低着头,眼圈竟然红了。
“我……我不知道。”
东方瑶脑袋如遭棒击,心口骤然揪了起来,她痛苦的看着十五,“你说什么,你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