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受伤了?”顾凌云有些迟疑,她醒来时查看过自己的身体,一切正常,没有任何内伤和外伤。
“你忘记了,你一个人出去历练时,受了伤,回来时就昏迷不醒,到现在已经昏睡了十天了。师父师娘都担心死了。”
“那我爹娘呢?”
“师父和师娘自然是在丹房炼丹了,师姐你醒来还没见过他们吧,快去吧。”
顾凌云见到自己爹娘后,终于弄清楚了自己受伤的经过,心底的疑惑也终于消散。
虽然她以前也经常出去历练,但天下之大,别的地方都不是家。
她伤好后,每天陪师兄弟们练剑,日子过得平淡又快乐。
时间在指缝间溜走,转眼就过去了三个月。
这里的一切都很好,师兄弟和睦友爱,父母恩爱甜蜜,受伤以后,对她过分关心了,哥哥们在外历练,寄信回来,叮嘱她要保重身体,好好修炼。
她看着一团和气的宗门,有时候感觉自己像一个旁观者,和其他人隔着一层白雾,无法融入进去。
她性子渐渐变得越来越冷清,不修炼的时候,望着天空发呆的时间越来越长,好像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
顾凌云的转变,大家看在眼里,但都觉得很正常。一位师弟说,“因为师姐你是千年难得一见的天才啊,而且修的是无情道,性子冷淡点很正常,看师姐这样子,估计是历练回来后,有了感悟,是突破的征兆吗?恭喜啊!”
无情道吗?
忘心,忘情,忘己……
一袭白衣的师叔,站在玉石台阶上,面容严肃地开口,“是啊,无情道最适合像云儿你一样心思通透的剑修,你天赋卓绝,必有所成,不知道云儿现在把无情道修到第几层了?”
这就是她的道吗?
顾凌云看着腰间的剑,第一次感觉到了迷茫。忘情就是冷漠吗?得道就是要舍弃喜怒哀乐一切情绪吗?
“可我还未入世,又谈何出世?我想去再去历练一番。”
“云儿你休要胡说,我看你是贪恋尘世浮华,无法静下心来修炼,你道心不稳了。”师叔口气更加严厉,一甩袖子,背过身去,“责令弟子顾凌云即日起禁足闭关,没有突破前,不得离开宗门。”
“不必了,我已经有了选择。”
长时间跪着,她的膝盖已经有些发麻,顾凌云站起来,身子晃了晃,她很慢却很坚定地抽出了手中剑,剑气如锋利的刀刃,直指师叔的面门。
白衣师叔拧眉,有些不解,“云儿,你这是做什么?师叔只是训斥了你一番,你就要对师叔动手了吗?下山一趟连基本的尊师重道都不懂了吗?”
“不必多言,拔剑吧。”
顾凌云握紧手中的剑,冲上前去,衣袍在空中飞舞,师弟们瞪大了眼睛,嘴里高喊着“不要”,她闭上眼睛,心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安宁。
这把剑是四岁时,父亲送她的,名叫“问心”。父亲说过,“不知道如何抉择的时候,不如问问她的剑。”
于是顾凌云用这把剑,将前方的师叔劈成了两半。眼前的景象像玻璃一样,一片片碎裂,幻境坍塌,师兄弟、师叔、爹娘等人都消失无踪。
她静静地站在那片浓雾里,手中什么都没有。